海有田连连摇头,「不,不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身契在牙行,要是有主家相中我,我就到别家当奴才了。我自己赎身,就要出牙行。不知能不能回去干活。」
黎峰觉着他人品不错,干活也挺爽利,讲话还算玲珑,要是有个自由身,可以请来帮忙。
这件事缓一缓,过完节再说。
他们从後门进铺子,贺青枣在後院忙。
这阵子有客人来吃晚饭,前面顺哥儿在招待,贺青枣忙着盛汤,前後跑了几趟,等空出手,才领他们进屋。
黎峰跟海有田都不进去,就在小小的院子里站着,让他自己把被子抱到屋里。
这地方太小了,被子用来盖就算了,要是拆了做袄子,就要换地方弄。黎峰跟他说了一声,贺青枣只会说好,说他知道了。
他又看向海有田,跟他道谢。眼圈都红了。
海有田摆摆手,这便要走。
贺青枣想了想,请他喝碗排骨汤。
排骨汤是一碗碗卖的,一碗八文钱。
这点地方,跨步就进灶屋,他熟门熟路端来排骨汤,两手一推就举到了海有田面前,海有田拎着五个月饼,看黎峰没说什麽,又喝了一碗排骨汤,脸上的笑都深了。今天办的这事值了!
贺青枣手里没什麽钱,海有田走了,他揪着衣摆,跟黎峰讲话都结巴。
黎峰说:「没事,从工钱里扣。」
贺青枣如释重负,满脸感激,道谢的话说不停。
前面顺哥儿又叫汤,贺青枣忙去灶屋取汤,黎峰不留了,回家去。
晚饭这阵,铺子里正忙,陆柳听说了,过去帮了一阵。
陈桂枝吃完饭,来替下他。过会儿,王丰年也来了。
这头不需要多的人,陆柳就回家吃饭去。
席间人少,陆二保丶赵佩兰,再就一个陆柳。
黎峰喂狗喂马去了,两个小宝被他带着,在不会说话的年纪,就开始养狗养马。
今日中秋,乡试结束。
赵佩兰心里记挂着,白天还好,晚上这顿没什麽食欲。
陆柳给她夹菜,「婶子,你放心吧,哥夫读书厉害,这次赶考,我看他特有信心。走之前,大峰还跟他讲了要是紧张怎麽办,他都知道的,今天一定顺利出考场!」
赵佩兰不知道谢岩是今天出考场还是明天出来,今天出还好,要是明天,陆杨就一个人过节了。那麽远的地方,身边也没个熟人,这咋过?
陆二保也是愁着这件事。这麽远,考这麽些天,他看谢岩身子骨文弱得很,不知挺不挺得住。吃饭喝水还好,大不了花钱买。他听说那地方很小,怎麽睡啊?
还有陆杨。陆杨又不考试,有这件事拖着,干什麽都静不下心,把人熬坏了。才养好的身子,再病了怎麽办?人在异乡,生病不得了。
陆柳又转头安慰他,「哥哥有主意,做什麽都有条理,他想照顾好哥夫,自己就不能倒下,过去陪考的,哪能拖累人?他知道的。而且哥哥不是乾熬时辰的人,他也是要干一番事业的,这回去省城,肯定会到处走走看看。乌少爷在呢,家里肯定有人陪着。到时都好了。」
至於哪天出考场,陆柳还真没问。
赵佩兰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了。
他想了想,说:「家人团圆才叫中秋嘛,你们记得不?今年哥夫的生辰到推迟了,还不是一样的过?晚个一天也好,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们到时能赏大月亮!」
几句安慰下来,赵佩兰跟陆二保的神色都好了些。
陆柳给他们夹菜,让他们再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