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都没剩几个月。他的计划刚起步,根本不够。
以此来看,他要等三年多。
崔老先生看了他一会儿,道:「事缓则圆。你有没有想过,资历也很重要?在府城熬日子,跟去京里熬日子,是一样的。」
谢岩不懂官场的事,没听太明白。
去了京城,还怎麽缓丶怎麽圆?
崔老先生道:「名列前茅,就能圆。不是每个进士都会封官下放地方的。有的是修书丶读书,继续考试的。还有去六部任职学习的。学完了,才能调任。」
谢岩这时懂了。资历约等於熬日子,他在府城熬,就白熬了。去京城熬,有个官身,熬着有滋味。
他只是有些怕。他太单薄了。
崔老先生问他:「你今天来做什麽的?」
谢岩茫然,「来跟你报喜的?」
凌三提醒他:「你做了什麽事?」
谢岩突地笑了。
他拜了个师父。
他还不知道崔老先生是什麽官职,看样子是告老回乡了。但崔二哥能当主考官,写个字能得圣上夸赞,在朝职位不会低。
崔家还有个老大,不知干什麽的。家里没见着,可能也在京城当官。
这样看来,他的前途还不错。
谢岩傻呵呵笑道,「对了,我忘了,我拜了个好师父。」
他拍马屁太直接,说起来又非常自然,庆幸着就把崔老先生捧了捧。
崔老先生让他回家再想想,「你明年赶考,和三年後赶考,我教你的东西不一样。」
谢岩把这句话当教学计划来听,立即懂了意思。
他教乌平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赶考的时候,就要抓些要紧的,旁的放一放。
他现在缺什麽?他刚才都说了。想来崔老先生比他看得更清楚。
谢岩没立即回话,他要回家,跟陆杨商量商量。
临走了,他才跟崔老先生报第二个喜。
「我夫郎怀孩子了,我要当爹了!等明年孩子出生,我跟我夫郎一起抱孩子来见你,喊你师公!」
崔老先生摆手,让他赶紧走,心里想着:谢岩这个愣子,跟那样机灵的夫郎,能生出什麽样的崽?
天色晚了,崔老先生翻翻谢岩送来的棋谱。
棋谱有翻阅的痕迹,里面有谢岩写的笔记和思路。还做了夹页,在里面画了他应对的思路,一张张的格纹棋盘上,空心圆和实心圆对阵,样式清晰,字迹工整。
这份礼有心了,他原谅谢岩的咸菜了。
放下棋谱,他才拆开署名「崔仲卿」的信。
他儿子写的,委托谢岩带来。信上内容很简单,崔仲卿认可了老父亲的眼光,同意收谢岩做学生,让老父亲带谢岩去书房看书,明年取中进士,他们在京城见。
崔老先生乐呵呵的,把信纸递给凌三。
「我给他说了几次,他看不上,我收了,他又要。你看看,这叫什麽事?」
凌三捧信,很有痕迹的拍马屁:「他们没缘分。」
事实上,谢岩是先送信,再拜师。崔老先生故意拖到拜师後再拆信,生生错过了。
他颇为得意,「学生没有,小师弟有一个。让我想想,我怎麽写写信,让他搞点好东西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