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收拾好两天了,陆柳先检查过,各处合适,把房子晾着,等水迹干透了,才带哥哥过来。
陆杨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进屋转转,三家看完,只剩一个「好」字。
正好出门了,他们顺道去看看书斋的铺面。
那间杂货铺馀留的东西更少了,陆杨来看铺面,他们还有货架没卖出去,问陆杨能不能一起收了。
陆杨听黎峰说过店里大小丶布局,也听黎峰讲了能怎麽改。他里外看看,杂货铺还有些席子丶垫子没卖出去,这些能用得上,他一起谈价。
这一屋子老的老丶小的小,陆杨压价不狠,老板稍作犹豫就答应了。
他们家就这点货,货出了,能早些搬出去。
陆杨听了,便把馀下货都看了看,家里能用得上的,他也买了。
他们三家在府城待的时间长,家里什麽都不缺。这些东西,买来给他乾爹和两个哥哥家里用。
再有多的,他就不买了。实在用不上了。
东西先不拿,就放铺子里。
这头结束,兄弟俩在街上逛了逛。
在府城待久了,就发现这座城市非常浮躁,所有人都急忙忙的,热闹里有希望,也有急躁和不安。大家都在奔生活,却鲜少停下来享受生活。
相比下来,同是城里,县城的生活慢得多。开一家铺面,多是空闲,能有很多时间去做别的事。
陆杨很习惯忙碌,这些市井的声音,落他耳朵里,都是生动的人间画卷。
他看见豆腐摊,带陆柳过去买豆腐吃。
豆腐刚拿出来,还冒着热气。
陆杨问有没有豆腐脑,老板拍拍木桶的盖子,说:「有一桶,还烫着,要多少?」
陆杨算算家中人数,要了一盆。给了盆的押金,吃完送回来。
摊位上不加盐和糖,等他们拿回家,随便怎麽吃都行。
因这盆豆腐脑,陆杨很是高兴。
他跟陆柳说了很多种吃法,甜的丶咸的丶辣的,都可以。
「我最早吃豆腐脑都是白口吃的,後来总挨饿,我就学会偷吃了,没人看着我,我就挖一勺出来。饿久了,肚子里没有油水,浑身没劲,也没精神,馋得厉害,我又偷偷往碗里倒菜水。那时候也会端着豆腐脑去我乾爹家弄点辣子吃。辣子很香,小小一勺,能下两碗豆腐脑。我第一次吃糖,也是吃的甜豆腐脑,是罗家哥哥给我拿的糖。我一直没什麽东西能给他们,就说请他们吃豆腐脑。最後三个人一起吃了甜豆腐脑。」
那一点点的糖,化到碗里,被豆腐吸走,吃到嘴里只剩一丝甘甜,香味都没飘出来,都被豆子味压住了,但他很怀念。时隔多年,每次吃豆腐脑,他都会记得那一碗甜豆腐脑。
在他记忆里,咸口豆腐脑是最常吃的,他常往里面倒菜水。後来他掌勺,学会做饭烧菜了,就会悄悄给自己留点菜,咸口豆腐脑的滋味才好起来。
因常吃些没滋味的东西,他也会很馋辣口的豆腐脑。
陆杨说:「等回家,我给你都弄一碗。你爱吃甜的,就多挖两勺糖。」
陆柳不馋甜味了,他也是吃过菜水拌饭丶拌面的,这又能混过一顿。他想吃咸口的。
陆杨说了几种咸口豆腐脑的料理方式,除却拿炒菜充数之外,还能单独煮酱汁。
他那时候会用几种脆脆口感的食材,中和一下豆腐的绵软。像萝卜丝丶花生米丶黄豆粒丶酸豇豆等,他都弄过。後来也就地取材,加过豆皮丝。
这都跟炒菜一样的做法,留的水要多一些,煮出来黏稠,能淋到豆腐脑上面。
兄弟俩到家,直奔灶屋。
陆杨有阵子没开火,都在弟弟家蹭吃蹭喝,到灶屋站了会儿,左右看看,盆盆碗碗瞧一瞧,才找到感觉,先把花生米剥出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