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朕与可以让他们看看朕如何教子的。」刘彻才不会被吓到。
朝野都知道阿瑶的性子。
刘瑶听到这话,漏开指缝,乌溜溜的眼珠子露出来,不满道:「阿父,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
刘彻探身捡起她面前写的字据,作势要撕,「得寸进尺也非孝子所为。」
「你干嘛!」刘瑶连忙探身伸手躲过去,「这可是我费劲抄的,你撕了要赔偿的。」
「你……」刘彻正欲开口,抬眸扫到她的面部,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角,「阿瑶,你确定要呆在这里?」
刘瑶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撑着小脸,「当然,此事明明是阿父先做错了,没有经我的允许,就将我的婚事许诺出去,我生气是理所当然。」
「长公主!」莫雨见刘瑶白嫩的小脸上又多了一个模糊的掌印,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刘彻,眼神询问,要不要提醒一下。
刘彻冷觑了他一眼,警告他莫要出声。
莫雨缩了缩脖子。
此时刘瑶白嫩嫩的脸上贴着两幅水墨画,其中一幅挂在右眼圈,颜色较深,乌压压一片,拳头那麽大,好似小鸟,剩下的则是画在右脸颊,五指断掌轮廓清晰,尤其另外一边白嫩嫩的,更显得右边这一片滑稽了。
子燕等人也瞅到了,使劲给刘瑶使眼色,可是她捂着脸正演戏呢,没注意到这边。
刘彻没想到今日第一个来见他的是汲黯,眉心微皱,连忙正襟危坐,理了理袍子,扶了扶冠。
主要是他怕汲黯挑刺。
莫雨瞧了瞧,肯定地点头,刘彻稍微安心了一些,不过等传召汲黯进来时,刘彻馀光瞥到仍然躺在地上的刘瑶,她睁着大眼睛控诉地看着他,压根不打算起来,嘴角微抽,提醒道:「阿瑶,汲黯来了!」
刘瑶撇头,「汲黯是来找你的,正好让他评理!」
刘彻看着她脸上此时已经横七竖八的墨迹,扶额头疼,「那你总要将脸上的墨迹洗乾净。」
若是东方朔,估计会笑出声,若是公孙弘,大多当做没看见,可是汲黯的话,他见了,不仅阿瑶被说,他也会被骂。
他们父女何必要两败俱伤呢……
「什麽?」刘瑶愣了一下,垂眸看到掌心只剩下一层淡灰,眼皮经不住一跳。
想起之前她不小心按到毛笔时的触感,现在手中的墨几乎没了,墨渍既然没被擦掉,那就只能转移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自己脸上现在啥样,她已经无法想像了。
偏偏此刻刘彻还命莫雨「贴心」地给她拿了一面铜镜。
然後刘瑶就看到了自己此时的「尊容」,表情裂开。
刘彻见她这样子,顿时愉悦,声音柔了三分,「阿瑶,这内殿的东西你看上的都可以搬走,快下去将脸擦擦,否则让汲黯看到,你耳根子别想清净了。」
刘瑶深吸一口气,目光幽幽地看着刘彻,忽而唇角上翘,笑的人七上八下的,「既然汲黯要来了,阿父确定要和我拖延下去吗?」
说话时,刘瑶将手盖在砚台上,指尖点了一点墨汁,叹气道:「若是阿父不答应,阿瑶迫不得已,只能同阿父一起丢脸了,咱们父女俩一起上战场,阿瑶不会抛弃阿父的。」
既然已经这样了,乾脆干到底。
「阿父?」指尖的墨轻轻在面上划出一道弧度,与刘瑶此时唇角的弧度一模一样。
刘彻:……
刘瑶见他还在犹豫,直接往地上一躺,眼眶通红地看着刘彻,顶着一脸墨迹,此时仿若一个满受委屈的孩童。
刘彻抬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这孩子今年都十五了,怎麽性子越发不稳重,看着还不到五岁,连刘据都比她懂事。
就在他犹豫时,殿外传来汲黯的声音,「臣汲黯参见陛下!」
刘彻:!
眸光下意识往刘瑶躺的地方望去,地方已经空空。
莫雨见状,指了指御案前面,「陛下,长公主在那里!」
就横躺在御案脚边,压根让人忽视不了。
刘彻探身一看,就见刘瑶仰躺在地上,面上盖着她写的字据,时不时用嘴吹一下,看着玩的津津有味,
刘瑶又吹了一下纸,佯装无奈道:「若是汲黯看到我这样,肯定以为我被阿父吓傻了!心中估计想着,陛下作孽啊!」
刘彻额头青筋再次爆了出来,磨着牙道:「阿瑶,你再不起来,朕就真的当面教女,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某人一心胡闹,朕就只能成全她了。」
刘瑶才不怕,继续哄道:「阿父,你就签了吧,再说我也没说不让你做主,就是让你提前与阿珏她们商量一下,我淋了雨,作为长姐,难道还不能为弟弟妹妹做一把伞吗?」
「……」听到这话,刘彻心情复杂,拿起案上另外一张字据,又扫了一遍,最终签下了名字。
莫雨连忙对躺在地上的刘瑶说道:「长公主,陛下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