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王(阴阳)贲表示,他也配与本将军受一样的罚。
确实,王贲将军因为先动手?多被打?了十军棍。
琇莹归整了未来从中央和各地交换的货币量和自己的工作,这些于他和其他人来说都是驾轻就熟。琇莹本应早走,可?手?中的那本早已经印好,但由于他太难至今才修订过的带拼音认字启蒙的书让他着实犯了难。
他不?知道是在这个天?下即将统一的阶段去发?一本旧秦字的书,还?是等天?下统一后去做新字的普及更好些。
他犯难,他提出这事,让财务部所有人都犯难。
有人说要发?,这书本就是让人识字的,有人说,要是出新字了,这个不?就白印了,还?误导学子,不?如压一段时间。
他们工作之余就要争论两句,双方都有理,辩不?出什?么的。
琇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做,于是带着书晚上就去了章台宫,准备去陪他阿兄睡觉。
阿政穿着寝衣看书,见他第一面就道,“你手?中的书别着急。孤欲创新字,已经派李斯去准备了。”
琇莹放心的将书放在他手?上,倚坐在他腿边,打?了个哈欠。
“文?字是载体,越简单越好,这样越容易传播。秦篆确实是太难写,改了好,改简单了,大家?都快乐。天?知道我为看懂政令,学了多少种语言。”
他心中的纠结被打?破,整个人倦怠了不?少,低垂着眼?帘。
“我手?下善书,印刷的舍人,我不?带走,都在我府上,阿兄随便用?。通古是书法?大家?,我那三脚猫功夫就不?凑热闹了,我去楚地转转。”
阿政轻颔首,头都没抬,只轻声道,“多带些侍从去。”
琇莹就笑?起来了,眉宇间俱是华彩,“韩魏之地的路已经通了,该换新币了,我顺便去拨几个麻烦。”
阿政翻了页书,另外一只手?无意识地撸着琇莹的头发?,“孤只要好结果。”
琇莹攀在他膝上,睡眼?惺忪,“阿兄放心。”
兄长,别摸头了,越摸越困。
琇莹次日就轻装带着几个衣箱就归楚了,就是身边多了几百个军中护卫,身上一股子血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平叛的呢。
他并没有骑马,由于时间宽裕得很,所以他坐了大船,走了秦往魏都运粮的水路,打?算到大梁换乘。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他这一路上悠闲自在的,赏着风景,杀几个该杀人,该是十分愉快的。
当然是没有意外,当他看着提溜着自己的小包袱从他衣箱里爬出来的扶苏,就开始面无表情?了。
刚从衣箱里爬出来,头发?乱糟糟的扶苏与他对视,笑?得讪讪,“王叔,我饿了。”
琇莹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他阿兄给他备的衣箱,底下他最喜欢穿的玄色绸衣被划开了,跟破布一样,显然是被扶苏腰间的匕首脱鞘给弄烂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让人给扶苏备饭。
“下来吃饭,船已经出发?,单为你返程太废人力物力,且让人送你我也不?太放心,先留下吧。”
扶苏嗯嗯应是,与他一齐吃了饭,就乖乖从包袱里掏书坐在琇莹身边做功课。
琇莹提笔展纸,准备写信给阿兄让他知晓扶苏在何地,莫要担心。
他有些担心阿兄着急,一时之间,情?绪有些失控,手?中的笔应声断了。
扶苏见他似未用?劲,笔就断了,忙低头,继续抄书。
以王叔的战斗力,到现在还?没打?他,还?在好好说话,简直是人间真情?。
还?好王叔心性最是绵软,对他又好。
琇莹见他乖顺的小模样,这才瞥了他一眼?,将信摊在一侧,准备晾干,冷哼了一声,慢吞吞地道了一句。
“扶苏,你不?可?能把衣箱里被你的匕首脱鞘时撕烂的衣服都给我缝好,亦未提前告知阿兄你在何方,平白惹他担心,所以我实话实说,你服也不?服。”
扶苏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指着自已在抄的书,“服啊,我在自罚,王叔。”
罚自己抄书,作为道歉。
他又偏头看琇莹要寄的信,前面是见闻。后面却是笔笔谈他。
他说扶苏已经认了错,既愿藏在衣箱里随着他,大抵是在上次来楚,看到了很多,他大了,已经七岁了,有了自已的思考,不?再想从别人的口中去见众生,想自已去认识一二?。
这是避重就轻,在帮扶苏掩饰,是累累爱子之心。
他又说他会为扶苏找一位合适的先生,不?会耽误扶苏的学习的。
扶苏看完信,冲琇莹就笑?,笑?得像是小太阳一样,开朗活泼,虽有小聪明,却是骄子态。他一开口,你就知道他是家?中长辈娇惯极了。
“王叔,可?不?可?以不?要找父王为我挑的师长那样的。我想要李先生那样的。”
琇莹抬起眼?,将糕点递到他跟前,又撸了撸他的毛脑袋。两双相似的凤眼?对视,他很慎重的开口。
“兄长挑的尽是秦最饱学的,甚至怕你专听一言,还?挑了百家?之人。你向学之心一向浓厚,怎么会不?喜呢?”
扶苏真的喜欢王叔,王叔从很小的时候,就把他当成一个大人看,相信他的判断。如果是旁人,扶苏不?会这么坦坦荡荡地说出不?喜欢,可?是问他的是王叔耶,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王叔耶,他一定会听他的解释,为他找到喜欢的先生。
所以他将米糕放了下来,很直率说出了自已的不?满。
“他们总说书中的圣君贤主何为,良臣王佐何为,可?我见天?下最厉害的父王,和他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眼?中是纯粹的疑惑,他在质疑书本,但意外的没有质疑阿政为他请的先生。
“王叔也和他们说的不?一样,可?谁能说父王不?是圣君,王叔不?是良臣?”
他声音清稚,却像只小凤鸟在清越的啼叫,铿锵和鸣,带着他的不?解。
“书中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父王与王叔,我与王叔的相处也不?是书中说那样恭敬有礼的,王叔和我都喜欢粘着父王,难道是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