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组织了一下自己浅薄的认识,说道:“可能是竹熊天性爱玩,闯入村民家中咬破了铜铁,大家便以为它在吃铁。
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动物和人一样需要吃盐,冬天食物匮乏,那些竹熊舔铁锅是为了舔上面残留的盐分,被村民看见,误传成在吃铁了。”
还取了个可爱的别名叫食铁兽,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听你这么讲,更玄乎了,动物还知道铁锅上有盐哪?那不是成精了。”徐袖笑了笑。
“嫂子,你可别小瞧这些动物,鹦鹉能学舌,有的猴子知道用石头砸开坚果来吃里面的果实,万物有灵,它们聪明得很咧。”
温孟冬懵里懵懂,不过有句话他听明白了,竹熊聪明很讨喜,又瞧书上画的憨态可掬,心生向往起来。
“阿姐,我好想养一只竹熊啊。”
温仲夏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小老弟,这个愿望你姐上辈子就有了,也就只能做做梦罢了。
温孟冬到底是小孩子,喜欢挑那些带插画的看,尤其是讲奇珍异兽和风味吃食的,其他稍微复杂的民风民俗部分,不太有兴趣。
天黑之后,他被打发洗漱,上床睡觉。
《宾州纪胜》到了温仲夏手里,她在大堂四方桌上的烛火下细细翻看,越看越惊讶。
本以为这就是一本常见的地方风情见闻录,可仔细看了内容后,发现温旬的记录深入到当地老百姓的方方面面,譬如那里的农户家里一般几口人分多少地,一年多少收成,交完税还剩多少……
天高皇帝远,岭南许多地方的苛捐杂税比中原更甚。
还写宾州没有官办的县学,有钱有权的人家可以请先生到家里教书,其他人大多是大字不识的白丁……
徐袖一边迭衣服,一边听温仲夏轻声念了一些,十分感慨:“边远穷地方就是这样,能活着就不错了,哪还有精力去想什么读书认字,更何况在那种地方念了也没用,不如想想怎么多种些粮食。”
“父亲这是职业病啊。”
徐袖手一顿,“什么病?”
温仲夏轻笑:“我是说父亲哪怕身不在官位,依然念着百姓。”
他不是随便写写的,后面还附着几条他自己提出的建议。
“可惜写得再好,又没用,也只能我们看看。”徐袖道。
温仲夏悠悠道:“那也不一定。”
徐袖看着温仲夏,她的眸子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明亮。
“夏儿,你可不能莽撞行事啊。”
“嫂子放心,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父亲的这本记录既然到了她的手里,总是要发挥点用处才行。
温仲夏继续翻到后面,这是专为她而写的。
“鱼生、荔浦芋扣肉、米粉饺、五色糯米饭、凉糕……”
她念了几道上面所写的当地美食,温旬从由来、做法到滋味,写得颇为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