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强自平静,沈昭昭却能从话中听出他的冠冕堂皇。
她摇头,依旧坚定道,“你若是执意把珩儿送走,我哪怕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平淡无波的语气,却说出这样凶狠的话。
沈远舟火气再次涌上来,“小妹,你这是在逼我?”
沈昭昭不答话,只是缓缓抬手,将自己发间的银钗拔下来,尖厉的发钗尾端被紧握在她的掌心。
沈远舟不信她会真和自己拼命,他的小妹有多惜命他清楚得很。
若是他和小妹一样断了双腿,他宁愿去死也不可能苟活在这世上,可是小妹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沈远舟冷冷地说道,“你若是想死,那便去死吧!”
随即,他便吩咐自己身后带来的两个小厮,“进去,把里头那个流放犯拖出来,送回难民营。”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两个人便立刻站出来,作势就要越过沈昭昭冲进屋子里。
沈昭昭双眸一敛,抬手,银钗狠狠插入自己的左胸,鲜血顺着指尖涌出,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沈远舟眸色骤然发紧,心口处隐隐作痛,仿佛沈昭昭的这一刺也同样刺中了他的心口。
沈昭昭只平静地看着他,“大哥,你果真是想要昭昭的命吗?”
亲昵的称呼,里头含着威胁和警告。
沈远舟已经许久没有从沈昭昭口中听到大哥这两个字了。
可是,现在却让他心慌不已,他抬手想要阻止,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沈昭昭抬手,把发簪拔出,然后又是狠狠一刺,血流得更加汹涌,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在止不住地颤抖着,“大哥,你觉得这样可还够。”
她的神色平静,似乎是并不觉得痛。
沈远舟却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佛被千万把钝刀狠狠地割着,让他的呼吸都难以平静。
沈昭昭抬手,还要再刺,沈远舟终于开了口,“住手!”
他看着沈昭昭,眸中是痛苦和无奈,“小妹,这次是你赢了。”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带着两个小厮离开了庄子。
小妹是真得疯了,她居然真得会为了一个流放犯不要自己的命。
方才他看得清楚,小妹那两下刺得都是自己的心窝,一下一下,刺得极深极狠。
她真得不想活了。
沈昭昭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喃喃,她真得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