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文是大西洋联盟第七太空舰队的一名驱逐舰的舰长。
他出身底层,靠着在军校里年年排名第一的成绩,一路奋斗上来,终于在四十八岁这一年,成为一名太空驱逐舰舰长。
在阶级固化极其严重,山头和裙带关系左右升职的大西洋联盟的天军部队里,作为一名没有家世,没有靠山扶持的草根舰长。
沙利文能走到这一步,相当地不容易。
但是,一场空前惨败的战役,沙利文被打回原点。
第一次世界树战役,其所在的第七舰队大败,整支舰队几乎被扎夫特的宇宙军全歼,只有十余条勉强逃出生天。
沙利文所属的那条驱逐舰,并不在逃生者行列。
比战舰被击沉更加不幸的是,他的战舰是在战斗中被敌军俘虏了——沙利文在当时自己的战舰的舰桥被对方的ms将重型反舰炮顶在脑门上时,选择了投降保命而不是英勇战死。
大西洋联盟的宇宙军是由海军展而来,一名舰长下令战舰向敌方投降,被视为是奇耻大辱。
从在战俘营里时,他就清晰地感受到身边的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的目光。
被关在扎夫特的俘虏营里,沙利文不止一次地懊悔地想到:当时他如果选择战死沙场,或许是最佳的选择,我那时就怎么想到了要投降保命呢?
悔不当初中,沙利文选择了自尽,他弄了一条绳子,想把自己在战俘牢房中自缢身亡,以死洗刷名节。
但是,运气很好的他,被看守现,经过抢救,又活了过来。
然后,有人特地过来看望了他,一番话替他“解开”了心头的困惑。
“你所以投降,那是因为你不甘愿。你二十岁加入天军,从一名小小的列兵开始,奋斗了整整二十八年,才辛苦地爬到了舰长这个职位上。四十八岁的驱逐舰长,其实并不年青!为了爬到这个位置,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屈辱。然后在舰长位置上才坐到不到三个月,就要战死沙场。你不甘愿,不甘心,所以当扎夫特的ms将炮口对准你的舰长室时,你选择了活下来,原因是因为你的心中,你认为自己付出太多,得到太少,不甘就这样死去。”
和他说这话的人,是被大西洋联盟的许多情报人员称之为:扎夫特最可怕也是最邪恶的男人,那个曾经有着两张面孔的十五岁少年,一个不折不扣的调整者怪物。
他穿着黑色的制服,出现在沙利文面前。
被人一语揭破心中的秘密,沙利文当时沉默了。
然后,他对他道:“以大西洋联盟的习惯,象你这样在战场上连人带舰投降的舰长,战争结束后通常的下场,也就是降一到两级退役。军衔由中校降为少校甚至是大尉。对你来说,这是一种极大的屈辱。但是,未来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绝望。”
当时的沙利文中校,两眼通红地对面前那位矮小调整者魔鬼少年:
“你想说什么?你要我当叛徒吗?我当时虽然胆怯地选择了投降,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更不会一错再错。”
那个黑衣少年对他道:
“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事,我只是给你一个刺探扎夫特机密,研究知道我们未来的战略的机会。然后你未来被释放回去后,可以把在俘虏营里生的事,全部向大西洋联盟合盘托出。对你,我不使用任何阴谋,我只用阳谋。”
为了解释阳谋这个词,阿卡菲尔用了一番解释,才让沙利文中校听懂了这个词的真正含意。
自杀过的人,想要再次自杀,就需要更多的勇气。
当时的沙利文,并没有勇气马上自杀,而是抱着“看看你有什么阴谋,我再考虑去死”的想法,活了下来。
他被关到了一间特殊的房间里,房间里的四面墙上都装有显示屏,甚至连天花板上都不放过。
用防弹玻璃保护的显示屏里,每天都在播放扎夫特的思想政治指导员给被俘的大西洋联盟士兵的上课的画面内容。
房间里有扩音设备,他想不听也不行。
尽管最初时心里是抱着极大的抵触情绪和防范心理,但是在被强迫地听了许多场“政治课”后,沙利文的“自杀决心”也随着他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的不断“被迫”提升中,渐渐地淡了。
在这过程中,沙利文的人生观,世界观,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改造着。
他在心里隐隐地意识到,大西洋联盟上层的那群蓝血调整者:即军工联合体和金融资本家的联盟,才是寄生在这个国家身上最大的毒蛆。
但是,即使有了这样的认知,他仍然对扎夫特敌意重重。他对战俘营的管理人员多次声明道:你们别想指使我为你们做任何的事。
战俘营里的管理人员,对于这位“顽固不化”的大西洋联盟的舰长,也只是对之抱以微笑,然后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继续强迫他听课。
在所有的课都上得差不多后的八月份,他被释放出去,和下层的士兵混在一起。
沙利文在和这些士兵相处的一个月里,很快就现了自己的部下,大部分都被扎夫特军洗脑成功了。
他为了维护大西洋联盟军人的尊严,终于忍不住下场,亲自对这些被洗过脑的士兵进行“修复教育”,但是效果极糟糕。
有时,他还忍不住和那些身穿黑衣的思想政治指导员辩论一番。
但是,沙利文中校只是一名纯粹的军人,和思想政治指导员这些“职业”的思想工作者进行政治辩论,哪里是对手,更不要说对方背后还站着一个庞大的团队在辅助。
辩论的后果,皆是每次理屈词穷,面对着黑衣们拿出来的一堆大西联盟各种“邪恶的罪证”,不得不在内心深处,先承认自己参予的这场战争是一场肮脏的战争,其次是自己确实是在为一群地球上最邪恶的“蓝血调整者”行恶充当马前卒。
尽管嘴上仍然不肯承认,但是沙利文中校的内心的自我认知认可,却已经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