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沉抖开她的手,将黑棋换了个位置,端端正正放在了棋盘中心点,然后数着将剩下十九个棋子,铺在周围,摆成个小坦克。
梁絮川挨着她的坦克炮筒,下了一个白子。
徐青沉又在棋盘最边边上,落了个子。
梁絮川又挨着她,落了一个白子。
徐青沉又在对角线上,落了个子。
白子又挨过去。
徐青沉:“老师,你不要挨我这么近。”
“为师没有。
这是为师的棋路。”
徐青沉十分怀疑。
但她是臭棋篓子,也反驳不出门道,便继续自已的布局。
一盘棋,你来我往,走得一塌糊涂。
徐青沉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以后她就是胜过丹尘圣师的女人了。
关于得寸进尺与蹬鼻子上脸,徐青沉向来是专业的。
徐青沉郑重地后退,保护这张棋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长淮江后浪推前浪。
老师,承让了!”
徐青沉扼腕,可惜没有相机,否则一定要拍下这惊天动地的一场棋坛大战。
臭棋篓子战胜丹尘圣师,倔强青铜碾压最强王者,史诗级大场面!
“走吧,我带你去看奖励。”
徐青沉依依不舍离开棋盘,“老师,棋盘不要急着撤啊,我要抄下来传给后人的!”
梁絮川将她拉上来,“不用看了,为师都记在脑子里。”
“真的吗?”
“长瀑不信?”
老师高挑的身形微顿,压在徐青沉的耳边,细细数来:
“那夜,长瀑一共唤了七百二十三声老师,九十一次不可以,四十次停下,十二次于礼不合,一次,梁絮川。”
“……”
“老师,你看今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鸟语花香。”
徐青沉当先冲入了帷帐。
梁絮川在身后顿足片刻,迈步进入。
她的长瀑正背对她,站在屏风前。
“老师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提起那一夜了?”
徐青沉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答,她看向面前挂着的一条鲜艳柔软的衣衫,“老师,这就是礼物吗?”
柔软至极的布料被浅浅的风扬起。
这种款式和颜色,不是老师惯来典雅素净的风格。
“……我观长瀑平日喜爱明亮鲜亮的颜色,便着人造了这件藕丝缠帛衣。”
老师站在她身后,声色如常,笑问:“要试试吗?”
她在她身后,手指捏住了那件玉色衣衫,抖开在她眼前。
仿佛有光在闪动,星河在流动,徐青沉被迷住了。
老师勾住衣衫的领口,动作有些迟滞地给她披上了,指骨曲起发白,压在她肩头,缓声:“长瀑,去里间试试吧……藕丝轻便,夏日穿着,或是用作入睡寝衣,都极舒适。”
那人披着衣衫进去了,她才是像是松了口气。
颀长的身影,轻轻靠在身后的褐色梁柱上,垂下的睫羽,撒着薄薄的光晕。
那光晕缠绕在眸底,化作难以描绘的丝线,割裂缠缚。
梁絮川仿佛透不过气,轻轻摁住眼眶,扬起脖颈。
好狠心的,长瀑。
……
徐青沉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老师。
找了一圈,在隔间的书室见到了老师,她在书案前,面前铺开了一面空白画轴,慢条斯理地磨墨。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