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临风、金质玉相的士族女君是世间少有的矜贵挺拔。
而如今……
凡是目睹那黑马上含笑女君的百姓,无不瞠目结舌。
满脑子唯有“风姿冠绝天下”
六字,震人心魄的惊艳在胸中呼啸,却无力吐出形容。
那车队里,唯有一甲三人才能骑马。
而为首黑马上的女君,尽揽所有目光。
那传说中的徐长瀑红袍鲜艳,闲闲御马,肩背挺括,修长匀亭,骨骼轻盈。
皎胜春日繁花,所有飞向她的鲜花锦囊,都被那人间第一流的风姿压制。
玉树临风、俊逸似仙,这类词都无法并肩。
那人仿若春日信风执一场铺天盖地的风雨,馥郁席卷而来,如雾中见月,深涧见兰,圣贤书里,诗经楚辞中无法想象的所有动人心魄,都一瞬具现来。
千载世间风流气,天地造化独孕此一身。
荣茂状元君,红袍金玉冠,仿佛令人头破血流也想捉住的一缕光,前仆后继想要沦入的薄幸火海。
高楼上的公子们纷纷掀开帷帽,目眩神迷,心猿意马。
他们中有人问出他们的心声。
“可曾听说,这长瀑君有什么风流名声?”
仆从小厮也无法自拔,摇头答道:“并无。”
公子怅然:“那很糟糕了。”
怅然的公子们扶窗,痴痴看向那迤逦的车马,黑马上被鲜花淹没的状元君。
那人被浪潮般的呼唤与漫天的鲜花手帕香囊包围,却并未露出丝毫厌倦或是自得之色。
徐长瀑看向人群的眸底,始终盛着浅浅的笑。
盈盈的亲近,遥不可及的一视同仁,若即若离地驱马离去。
轻狂明媚,意气风发,独领风骚,不可一世,无可匹敌。
将她身后的新科进士们,比得一塌糊涂。
她身后本该亦是天骄的一群进士都沦为附庸,尽数黯淡,在天壤之别间,拱卫起那一轮高悬之月,不坠之日。
三元及第的徐长瀑,实甚于名。
寒门出身的吉州徐长瀑,今日锋芒毕露,胜天半子,冲破樊笼,脱颖而出,离群皎皎。
在大街小巷的传闻中,众人早就得知,这徐君有夫有侍。
但,她这般才貌,任谁独揽这明月都是玷污。
既然徐长瀑总要娶夫生子,为何自己不能是她的榻旁之人?
红袖添香的小侍也罢,忠贞不渝的外室也罢,赴汤蹈火的鹰犬也罢,万死不辞的爪牙也罢,肝脑涂地的拥趸也罢……
乾兴四年,春风送来的这位鲜衣怒马少年状元,俘虏了整个烨阳。
有公子几乎捏碎了窗棂,探身要摔下楼。
他们扔完了鲜花,险些将自己也扔入徐长瀑的怀中。
花团簇拥中,被砸中后脑勺的徐长瀑转眸望来。
清风拂面,徐状元细长白皙的指尖,随意挑开鬓边一缕碎发。
少年状元风光无限,花雨下的目光浅淡明润,抬眸戏谑。
楼上锦衣公子心内莫名的焦躁烦闷一扫而空。
耳畔轰吟无穷,心动难言,情起怎述。
那是破潮之剑,流光之珠,刻入整个烨阳百姓的眼眸,痕迹长留,千年万载,不消纸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