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沉问:“姐姐殿试是何名次?”
潘图南红着脸,道:“二甲,第十七名。
如今任廷尉府,奏曹掾。”
徐青沉想了想,问:“你在徐鉴止手下办事?”
潘图南点了点头,脸上的羞窘散去,目光恢复惯来的温雅,“她如今是廷尉府廷尉正,位列九卿之一。”
“昔日同窗,有绯袍者,有名扬天下者,独我勉强追赶,实在汗颜。”
潘图南有些感慨,抚了抚自己绿袍的袖子。
徐青沉却不以为意,“图南姐姐秉性典雅温柔,岂寻常人能及,何必妄自菲薄?你我初初入仕,往后时日还长着,或许你我穿朱着紫,就在明日呢?何须羡慕她徐鉴止?”
她又拉拉自己的绿袍,笑道:“名扬天下又如何,姐姐如今可是与名扬天下的徐长瀑,同样着绿袍,同一起点呢。”
潘图南微微一笑,释怀。
徐青沉将她拉着,逆着人群离开官署食堂,低声对她说了食堂的往事。
潘图南果然也失去了胃口。
徐青沉早上有些沉郁的心情,在遇见潘图南之后一散而空。
想到潘图南竟然会因为不如自己,而刻意躲开自己,徐青沉便觉得好笑。
曾经她在虞西书院落魄如狗,在格文馆被那群女君奚落,这位姐姐从未嫌弃过她,反而一再帮她。
如今她脱胎换骨,又怎么会看不起这位姐姐?
“百合。”
沿路有同为廷尉府的绿袍小官,对潘图南打招呼。
徐青沉这才想起,潘图南还有这个字。
但让她喊她百合姊,实在有些喊不出口,便还是喊她图南姐。
潘图南也更习惯叫她青沉。
两人走到太常寺衙署后方一棵巨大的枣树下,在石制条凳上坐下。
潘图南还关心了下徐青沉的LV,“毛驴如今还好吗?”
徐青沉:“它如今叫浮云,已经长高长壮很多了,还是和从前一样爱吃果子。”
潘图南比量了下她,道:“青沉也长高长壮了很多,如今是一个明媚挺拔的大女子了。”
两人在枣树下窃窃私语。
忽然听见窗扉推开的声音。
徐青沉与潘图南抬眸看去,对上廷尉府那边,半扇打开的窗中,露出绯袍大员,徐鉴止的脸。
金质玉相,如宝石熠熠的徐大人静静看向她们。
春风扫过枣树薄薄小小的叶片,簌簌撒下些许绿叶与细白枣花。
徐观没有出声,她俩也安静。
潘图南率先打破沉默,笑道:“徐大人在用午食?”
徐青沉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枣花。
徐观朝潘图南微微颔首,“百合不去用饭?”
潘图南笑容微僵。
徐青沉冷笑一声:“徐大人倒是好心。
那官署食堂曾有过甚么事迹,您心知肚明。
独自在衙房里吃独食,倒是让图南姐姐去那腌臜地果腹,真是好上官,好同窗。”
潘图南:“……”
潘图南拉了拉徐青沉的衣袖,低声道:“青沉,不得对徐大人无礼。”
说着轻斥的话,话音却是维护。
徐观神色未动,眸光沉凝,半晌道:“独食?”
她将窗大开,绯色袍袖微扬,“两位若是还未用饭,不如来与我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