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来此想要什么,寡人都给你。”
薄情者难得的笨拙,遇上帝王的真诚。
……
雪白的寝衣贴着绿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沉郁的龙涎香,在血腥气中裹住了两人。
徐青沉只是默然片刻,便扬起笑,牵着那只簪子,将高大的陛下,牵进了寝殿中。
殿外鲜血淋漓,人头滚滚,殿内却依旧安静整洁。
只入门处倒了一座博古架。
“如此夜深,陛下只着单衣,吹久了夜风,恐会着凉。”
“陛下怎这样不小心,拿着簪子,也能将手扎了。”
“或许便是因为陛下在宫内遇袭,所以臣在宫外总觉得忐忑难安,便想着要来宫内看看陛下。”
“可惜,臣来迟了,没来得及出手搭救陛下。”
“不过陛下这般神武,也不必臣出手……”
“陛下怎么一直不说话,还认得臣是谁吗?”
“陛下或许不知,臣第一次见到陛下,便觉得惊心动魄。
臣第一次见到重瞳之人,简直移不开目光。”
“陛下很好,臣不知那些逆贼,究竟是何等卑劣愚昧,才会来伤害陛下……”
“陛下,你眨眨眼睛,您还活着吗?”
“陛下,这些灯够亮吗?还冷吗?”
徐青沉摆弄着乖顺的陛下,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擦净了血迹,最后又用那只海棠花簪子,将她散落的长发挽了起来。
萧徽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收拢着她的声音和气息。
徐青沉低头,将萧徽同被刺穿的手掌包扎起来,她像是不知道痛,温驯地摊开掌心,脆弱的脖颈也袒露在她眼前。
忽然,萧徽同微微低头,贴上了她的发顶。
冰冷的人连眼泪也是冰冷的,渗入她的发根。
徐青沉听见她的声音迷惘道,“你会想杀了我吗?”
“怎么会?”
徐青沉好笑道:“陛下,我是你的臣子,臣只愿你万万岁,长生不老。”
虽然萧徽同仿佛不会知道痛,徐青沉还是从怀里掏了一包松子糖,挑出最大的一粒塞进了陛下的嘴里。
萧徽同阴鸷的俊脸,左腮鼓出一个小包,重瞳中的血色化作血泪滚落,清明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萧徽同轻轻亲她的额头,眉心,脸颊,“嫦嫦好明亮,好温暖。”
屋外狂风大作。
夏夜总是会来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淋漓酣畅地浇透天地。
雨幕瓢泼,寸步难行。
“陛下,臣走不了了。”
“陛下,臣今晚走不了,我们来聊聊天吧。”
“可以聊一聊,有关于陛下的故事吗?”
殿内没有宫人,或许是吓走了,或许是都被杀了。
徐青沉关上了窗,在肆虐的风雨声中,转身便对上了低眸看她的萧徽同。
萧徽同的手中拎着一件玄黑色氅衣,有些生涩地披在徐青沉的肩头,她身量极高,披在徐青沉身上还有许多余地,便将她像个蛋一样裹了起来。
像是觉得十分满意,她弯腰将蛋抱了起来,转身走向床榻。
“寡人什么故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