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堂,李崇正在批阅公文。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许延年,立刻放下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延年回来了!"
许延年拱手行礼,姿态恭敬而不失气度:"下官复命。"
李崇示意他坐下,亲自倒了杯茶推过去,茶香在室内氤氲开来:"涿州的事我都听说了,办得好!"他捋着胡须,眼中满是赞赏。
许延年双手捧过茶盏,将涿州之行的始末细细禀来,声若沉钟,气韵悠长。及至说到审案关节,他略略倾身,肃然道:"此案能成三司会审,实因案情骇人听闻。下官以为,当为那些未及弱冠的少年立个章程——年幼非为恶之资,更非脱罪之由。"
李崇频频颔,待闻许延年建言整饬官学规制时,不禁击节称善,手掌拍在紫檀案几上铮然作响:"此议甚善!"他轻捋长须,目光如炬,"明日早朝,老夫当亲自面圣陈奏。"
许延年起身行礼,衣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多谢大人。"
李崇摆摆手,关切地看着许延年疲惫的面容:"你这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他叹了口气,"瞧你这一脸倦容,快回去好好睡一觉。"
离开大理寺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长安城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各坊的灯笼次第亮起,勾勒出繁华的街市轮廓。
许延年骑马缓行在街道上,连日奔波的疲惫终于涌了上来,让他的背脊不自觉地微微弯曲。
回到太傅府,门房老仆连忙迎上来,满脸关切:"少爷回来了!老爷吩咐准备了热水,让您沐浴更衣后再去见他。"
许延年点头,径直走向自己的院落。沐浴更衣后,他来到父亲的书房。许景松正在灯下看书,见儿子进来,放下书卷,慈祥的目光在儿子脸上扫过:"回来了?"
许延年恭敬行礼:"父亲。"
许景松示意他坐下,声音中带着温和:"涿州的案子我听说了,做得不错。"
许延年微微低头:"职责所在。"
许景松打量着儿子消瘦的面容和眼下淡淡的青色:"先去用膳吧,好好休息。"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明日早朝后,陛下可能要召见你。"
许延年一怔,抬头看向父亲:"陛下?"
许景松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李崇前几日递了折子,陛下对涿州的案子很关注。"
离开父亲的书房,许延年独自站在庭院中。
他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忽然想起陆昭阳说过的话,那轻柔却坚定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这世上的恶永远除不尽,但我们能除一分是一分。"
次日清晨,许延年早早来到大理寺。同僚们见到他,纷纷上前问候。周寺正拍着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许大人,涿州一案干得漂亮!"
赵主簿也凑过来,眼中充满好奇的:"听说那三个小恶霸被处斩时,涿州百姓都拍手称快?"
许延年简单应了几句,便去整理案卷。不多时,李崇派人来唤他,脸上掩不住的喜色。
"延年,陛下要见你。"李崇快步走来,官服上的玉佩叮当作响,"快随我入宫。"
皇宫巍峨的殿宇在朝阳下熠熠生辉,琉璃瓦反射着耀眼的光。穿过重重宫门,许延年跟随李崇来到两仪殿外。内侍进去通报后,很快出来引二人入内。
殿内,李世民正坐在案前批阅奏章。他看上去面容疲惫,眼下有明显的青色,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见二人进来,他放下朱笔,揉了揉太阳穴:"爱卿平身。"
许延年恭敬行礼,动作一丝不苟:"臣许延年参见陛下。"
李世民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官员,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味:"涿州的案子,朕听说了。"他声音有些沙哑,"爱卿以为,此案最值得朝廷警醒的是什么?"
许延年不卑不亢,声音清晰有力:"回陛下,是官学监管不力,以及地方官员徇私枉法。"
李世民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朕看了你的奏折,提议甚好。"他转向李崇,声音中带着疲惫却依然威严,"李爱卿,此事就交由大理寺与礼部共同办理,务必肃清官学风气。"
离开皇宫时,已近正午。李崇满面红光,走路都带着风:"延年啊,陛下对你很是赏识!"
许延年躬身,态度恭敬:"全赖大人栽培。"
回到大理寺,许延年继续处理积压的公务。直到日影西斜,他才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指节出轻微的响声。
几只麻雀在院中的老槐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为肃穆的衙门增添了几分生气。
许延年忽然想起,已经一天没见陆昭阳了。他起身整理好案卷,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卷轴边缘的褶皱,大步走出衙门。
夕阳的余晖中,他朝着安仁坊的方向渐行渐远,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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