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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该死的面子（第1页）

一大早，沐长风就在殿前司校场上带领着几个部下练习箭射。

按照现代的话说，他这种早起做功课，妥妥地就是家长们常提到的别人家的孩子。不过他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却是小时候一不小心挑战了傅秋雨的底线，被傅秋雨按在地上摩擦之后，觉悟到的。

起初入殿前司，因其父亲的原因，别人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他的。虽然他是凭实力进去的，但是无论走哪儿，“关系户”的标签就跟贴在脑门上一样，实不实力，他人看不到，看到的就是“沐长风他是明州郡公归德大将军沐崇义的儿子”。

尽管他现在是一个虞候，但在临安城，虞候又不止他一个，如果放在现代社会的一个学校的班级里，顶多也只是一道杠的小组长而已。因此在他面前路还很长，沐长风一直在努力。

今日虽是起了个大早，练了个早自习，但是人似乎不在状态，盖是风寒之症的缘故吧。

“都看好了！咳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他就猛烈地咳嗽起来，这该死的风寒，真心折磨人。

沐长风站好了位置，拉起弓，瞄准了靶心，气氛到位了。就听“嗖——”的一声，箭破开空气长啸而去。一旁围观的人都以为会正中靶心，谁想那箭就跟用力过猛，后劲不足似的，斜插在靶子前的土中，还带起了泥点。

六儿看着箭支落地，一脸震惊。其他人也都不敢相信，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

“咳咳……”沐长风咳嗽了几声，听起来像真咳嗽，又像是缓解尴尬的假咳嗽。他看了看手中的弓，掂量了一下，可能是这个弓有点问题。于是示意六儿换一张弓。

沐长风重新调整好姿势，上箭拉弓，这次感觉对了，就是这种手感，这种力道，就像当年考殿前司一样，那时他可是连发连中。

“嗖——”又一声箭响，离弦之箭，破空而出，直直飞向靶子。

六儿几个举目眺望，目送着箭飞向靶子——飞过靶子——射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风寒没好，就好好休息，不要逞强。你是在给他们示范如何射箭呢？还是示范带病也要上场的精神呢？”

南宫令一身黑色劲装出现在校场上。

众人回头，一阵惊呼，这来人的气势好强。

沐长风看到南宫令，很是惊讶，他怎么来了，莫非有什么事吗？刚想上去问，就见南宫令拿起沐长风换下去的那张弓，从箭筒冲出一支箭来，搭在弓上，稍一秒准便射出去了，就听得一声干脆的声响，箭已在靶心处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沐长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弓，又看了看南宫令的弓。看来这不是弓的问题啊！

南宫令看着靶心处的箭，对沐长风说道：“大哥叫我来的，说你这几天状态不佳，让我帮着你一点。”

沐长风一抚额头，这几天他是有意躲着南宫令的，生怕又跟上次或者上上次，又或者上上上次那样，有什么“意外”发生。如此下去，他真害怕自己会变得奇奇怪怪。这种帮忙，感觉会要了他的卿卿性命。现在只要看到南宫令，就有些莫名的心虚，心虚到会害怕。

等一下……沐长风忽然想到，这殿前司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这是御前侍卫营呢！南宫令是怎么进来的？莫非这裘胜辉本事通天了？

沐长风是不知道杨毅跟裘胜辉的关系。那天裘胜辉来找沐长风，见他状态不佳，这咳嗽越发的激烈了。又对着六儿等人发火，以为他这虞候管不过来，便跟杨毅说叫外援来帮忙。

杨毅觉得荒唐，偌大一个殿前司就找不到人了么，叫什么外援，把裘胜辉骂了一顿。结果裘胜辉这脾气，舅甥两个就杠上了。

到后来裘胜辉觉得这是他的面子问题了，硬是把南宫令骗来，忽悠着老娘舅来了一场比武。结果，南宫令没有让裘胜辉失望，殿前司的几个虞候更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比试，杨毅也颇为震惊，他脾气虽臭，但不代表着不会变通。看到南宫令身手厉害，当下便换了副态度，顿生爱才之心，诚邀他来殿前司。

不过南宫令对此不感兴趣，当场便拒绝了。

杨毅哈哈大笑：“有多少勇士，挤破头想进殿前司都被我拒绝了。你却对此无动于衷？”

这话，裘胜辉觉得膝盖疼。

南宫令只说协助沐长风几天，等他症状减轻了，便离开。

事后裘胜辉悄声告诉这个三弟，自杨毅成为殿前司的头以来，比他官阶小的，几乎都有些怕他，没人会直面拒绝。他南宫令是第三个。

南宫令道：“我竟然是第三个，呵，那前两个不是也挺厉害的吗？”

裘胜辉道：“你猜前两个是谁？”

南宫令摇了摇头：“我如何猜得到。”

裘胜辉憋着笑说：“宋小妹和宋天宝。”

殿前司的射箭场上，人越围越多，南宫令已经连续七箭中靶心了。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一旁的沐长风本是C位场控，现在也成了围观的了。

“射箭，不光要靠臂力和眼力，还要稳住心绪，心无杂念，才能百发百中。若稍有心神不宁，就会射偏。”

南宫令说着闭上眼睛，缓缓地举起弓箭，拉开弓……闭眼后的前方是漆黑的，唯有风在耳畔作响，吹得发丝迎风飞舞。

“嗖——”

箭支破空而出，将之前射靶心上的一支射穿，犹如一朵昙花，瞬间绽放！

殿前司校场上又是爆发出阵阵惊呼。

楼阁上，杨毅喝着茶，居高临下眺望着。他的脸上扬起了微笑。“嗯……你刚才说，这人是会稽县的一名捕快？”

裘胜辉点点头。

杨毅道：“做捕快，屈才了呀！朝廷现在求才若渴，尤其是将才。前几日听官家的意思，还是希望北伐。”

听到皇帝还想重整兵马，北上抗金，裘胜辉心中的那股赤胆烈火又被点燃了。多少年了，梦里都在杀敌。若不是那些金国人，烧杀抢掠，百姓们也不会流离失所，他的妹妹也不会失踪。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立马就去军营，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