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弥漫整个帐篷。简单竹编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个人。
还有床不够的,能起身的,只麻然坐在角落中的。
身上都有布条,已是都短暂处理过才送过来。
可还是能隐约看见,血迹渗出头部整个半包着的绷带的,刀剑插入眼睛的,断胳膊短脚,腹部的大口子……
有人喃喃喊着:「大夫,大夫。」
「疼……好疼……」
胡大夫见惯,立马上前去。
小贺正在拆布条,他像是中了什麽陷阱,左腿根已下全没,相当於整条腿都不见了。因天热,送来行程长,伤口竟生了不少蛆虫,雪白蠕动。
庄蝶快步走出营帐,到营帐外才捂住唇。
挑了个角落,半蹲着呕吐。
小黄端着药箱过来,她也是才刚来,见到庄蝶,上前关切:「庄蝶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庄蝶掏出手帕擦擦唇角,吐过之後她好了一些,「你要进去吗?」
「是啊。胡大夫让我给他送东西。」小黄见庄蝶神情惨白,上前摸摸她的手,「姐姐,你的手好凉。是不是病了?」
庄蝶没说话。她第一次发现她也会有种深切恐惧。
掌心发凉,直直冒出不少冷汗。
以前这种恐惧只在危机的时刻有过,比如之前跟小桃遇见劫匪躲在油菜花田里。
现在这种恐惧是更深层次的……
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同类的,更直观的,也更庞大的。
一个两个不可怕,这样多的……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如何渺小。或者说,人是如何渺小,如何脆弱,如何仅仅只是一具普通的肉身。
庄蝶平复心情,她摸摸小黄的发:「好。你进去吧。」
小黄虽小,可已决议来,也不能躲着。
若是小黄接受不了,那再不让她接触,只让她烧药就行。
没想到小黄进去後,很快就适应了。她径自端药到胡大夫身边,两个人都站在旁侧见胡大夫如何医治。
小黄道:「姐姐,你就是因为这个啊?」
「嗯。」庄蝶承认。
「没关系。我不怕。」小黄拍拍胸脯。
胡大夫要人扶起伤兵,小黄还自告奋勇地跑过去扶起对方,小黄轻声道:「以前当乞丐生病了都是没得治的,就这样看着慢慢死的。饭也没得吃。有人医治还有饭,已经算很好很好了。」
没想到拖後腿的反而是自己。
庄蝶跟胡大夫学了一阵,基础的把脉她本来就会,旁侧的伤员没什麽伤口却脸色惨白,庄蝶走过去替他把脉:「有何症状?」
「口乾舌燥,腹内痛,吃什麽吐什麽。一吃东西便想上冒犯。」
「伸出舌头我看看。」
那伤病伸出舌头。
庄蝶探他额头,又问:「是否口渴喜饮?」
「是一直想喝水。」
「舌红,苔黄腻,脉弦数者,是热泄泻。」
胡大夫偏头瞧了她一眼。
小黄骄傲:「我姐姐厉害吧?」
小贺急匆匆跑过来,找胡大夫:「胡大夫,他好像不行了。」
胡大夫对这个伤兵道:「稍後我让人给你包扎伤口,静养就行。」刚走出两步,他扭头示意小黄:「你去帮她。」
……
伤兵源源不绝地送进来。
庄蝶跟随着胡大夫诊治,病小的她能看,大一些的便是胡大夫这些常驻军医来看,此外还得打下手,主要是清理伤口丶缝合丶包扎丶退热等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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