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三年,他只知道春夏秋冬,不知道哪一年。
脱下厚重的冬衣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很轻松,就像背在身上很久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又多活了一年。”
老书佐李旦检查完赵延年的习字课,露出由衷的笑意。
“你要多用功,多认点字,将来遇到真正的老师,才能学经。
字都不认识,谁肯教你?”
“老师说得对。”
赵延年说着,递过一个精致的小酒壶。
李旦无儿无女,也没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喝两口。
量不大,就是每过一会儿就得嘬一口,要不然就浑身难受。
这小酒壶是赵延年休沐时,去临河县买的,装一壶,正好能让李旦喝一天。
“你小子,又乱花钱。”
李旦埋怨着,将酒壶收了起来。
“多少钱,回头我给你。”
“没几个钱。
老师,最近京师有消息来吗?”
“没。”
李旦摇摇头,瞅了赵延年一眼。
“就算京师有消息,也传不到高阙塞来,除非卫将军又要出征,要征调勇士。
我跟你说,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算打赢了,受赏的也是将军们,和你没关系。
你啊,身手再好,赏个万钱也就不错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於单归汉,朝廷就没什么反应吗?再怎么说,他也是军臣单于的亲儿子,还做过几天单于。”
李旦不屑一顾。
“亲儿子算个屁,匈奴人像野鸡,到处下蛋,谁知道他有几个儿子。”
赵延年无语,心道这老头真敢说,普通匈奴人也就罢了,军臣单于怎么也成了乱下蛋的野鸡?
挛鞮氏的世系严着呢,不比汉朝的老刘家乱。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藏在肚子里。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找。
“延年,有客人。”
赵延年很意外。
他举目无亲,哪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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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外面站着一个中年人,笑容满面。
“赵君,还记得我吗?”
赵延年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夏君,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在单于庭认识的商人夏万年。
“我特地来找你的。”
夏万年使了个眼色,示意赵延年不要声张。
赵延年会意,谢过同僚,将夏万年引到屋里。
李旦见状,思索半晌。
“你是夏万年吧?”
夏万年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