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对你不是雏鸟情节了。”
池柚眨了眨眼,瞥向窗外。
“我想,雏鸟情节,是依靠和依恋,是把对方看成可以倚仗的一棵大树,希望对方能保护自己。可是,你保护小时候的我时,我只觉得你人很好,很尊重你,想报答你。”
“我真正喜欢上你,想亲你,抱你,是在你像小美人鱼一样的时候。”
“是那个脆弱的,压抑自己不要哭出来的,孤独的白鹭洲。”
池柚的声音很轻很轻。
“没有人选择的白鹭洲。”
“走路时肽板会磨得脚跟刺痛的白鹭洲。”
“难过时,让我想送一朵小红花给她的白鹭洲。”
池柚的视线从窗外回到了白鹭洲的脸上。
“对不起,我可能确实不是很懂人类们这些关系之间的区别。我只知道,我爱上你的时候,你才更像那只雏鸟。”
池柚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后,在夜灯与月色的夹光里,她清晰地看到白鹭洲的眼尾落下了一滴眼泪。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白鹭洲哭。
池柚又和许多年前看到白鹭洲那条微博时一样,大脑反射区中疯狂生出对白鹭洲的心疼。
她不自觉地往前坐了一些,拉近了刚刚退开的距离,拽起自己另一边没给白鹭洲擦水渍的干袖子,小心翼翼地举起,去擦白鹭洲颊边的眼泪。
但她这个举动,却让白鹭洲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多。
怎么都擦不干净了一样。
池柚不知道这时该说些什么,白鹭洲也不说话,只是注视着池柚流泪。
两个人,一个哭,一个帮忙擦,这个状态维持了很久很久。
久到让池柚觉得,不太正常了。
就算感动,至于哭成这样吗?
而且眼前人不是情绪会正常表露的旁人,是一向隐忍克制到极致的白鹭洲。
“有、有这么感动吗?”
池柚犹豫着问。
白鹭洲极浅地弯了下唇角,挡开了池柚帮她擦眼泪的手,自己用掌根斜着擦掉剩下的湿痕。
她虽然哭得久了点,但她的神情和仪态仍旧平稳,胸口都没有稍剧烈的起伏,一举一动也依旧维持着表面的矜重。
“前一分钟哭,是感动。”
白鹭洲开口时,声音竟比她喝水前更哑。
“一分钟之后的哭,是想到……如果你最后没有选择我,我该怎么办。”
池柚蓦地失神。
她忍不住地将这句话细细放入心底,慢慢拆分开,逐字去感受。
“你太好了,池柚。你真的,太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