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长叹一口气,认命地去厨房倒腾晚饭去了。
给吴俪梅熬了粥,又清炒了两道小菜,送到卧室看着她全吃了,顾云苏才有些放心下来,说:“好点儿了吗?我查过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能吃药,只能物理降温,要是待会儿还不好,就只能去医院了。”
吃了东西,吴俪梅也有了些力气,倚在床帮上,看女儿的目光也不像前两天这麽冷酷,她点点头,又想起来说:“你李叔下班还不知道吃什麽。”
顾云苏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先考虑考虑自己吧,都什麽样了还忘不了他呢。”又怕她妈担心,还是多解释了两句,“除了我做的这些,冰箱里还有昨天买的烧鸡和馒头,荤素都能搭配上,足够了。”
吴俪梅这才放心了,在床上老实呆住。
顾云苏看她妈那不争气的样子,都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才好,没好气儿地问:“他就那麽重要啊?”
吴俪梅瞟女儿一眼,似笑非笑地:“怎麽,你嫉妒啊?”
“我嫉妒什麽?”顾云苏瞪了瞪眼睛,十分无语,“嫉妒你这麽病着还得给他做饭,还是这麽大年纪又要生孩子啊?”
“怎麽说话呢!”一言不合,吴俪梅又开始瞪眼睛。
顾云苏便赶紧摆手安抚道:“我随便开玩笑。”
“这是随便开玩笑的事?”
顾云苏就没回答。
沉默了半分钟,她才又突兀地问:“就这麽想要这个孩子?”
吴俪梅:“你又想说什麽啊?”
“我没想说什麽啊,我这不是问你的意思吗?”
“行,那我就明白回答你,我想生。”
“所有後果和责任都想清楚了?”
“你放心,所有後果和责任都不用你操心。”
顾云苏没被吴女士呛到,只平静地点点头,又问:“原因呢?你想要这个孩子的原因是什麽?”
“你到底想问什麽?”吴俪梅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就是我想问的啊,我想知道你为什麽想生下ta?”顾云苏说,又开起不合时宜的玩笑,“我就纳闷儿,我都没能让你对养孩子産生心理阴影吗?”
吴俪梅看向女儿,似乎想弄清楚对方到底是有几分好奇,又是几分挑衅。
顾云苏坦然对视。
最後,吴俪梅只能认输一样收起了敌意,回答道:“怎麽说这都是一个小生命,你们年轻人不怕做缺德事,但我怕;再者说……过去我确实有好些遗憾,健雄也有,我们两个都想要这个孩子,也是想弥补当年。”她擡眼看着女儿,“可以吗?”
“有什麽不可以的?”顾云苏嘟着嘴,仿佛被误判成杀人犯,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你到底是把我想的多坏才会这麽问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把碗筷收进托盘里,没再说话。
吴俪梅看着女儿,觉得没头没尾:“完了?”
“嗯。”
“你问这麽一堆,就没什麽想说的?”
“我就是随便问问,反正你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麽?”她端着托盘,像是不高兴又像是没所谓,嘱咐吴俪梅道,“你先睡会儿吧,有事叫我。”
说完,没给吴俪梅任何回答的机会,走出了卧室。
天色已经暗下来,客厅没开灯,灰灰蓝蓝的,正适合无力与困惑。
墙上的钟表已经走到6:05。
外套和皮包还乖巧地躺在沙发上,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
顾云苏张了张嘴,终于从这种无力中暂时逃脱,回到现实,然後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骂了一句脏话:她把徐文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