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帅,杨参赞,该吃饭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里忽然传来一声吆喝。
一个长得又矮又胖的狱卒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两个铁制的大碗。
他走到铁笼前,从栅栏的缝隙里分别给两位女将塞了进来。
穆桂英低头一看,那铁碗里的饭食俱是黑乎乎的,和那些霉的地板一样,散着浓重的馊味。
这东西,简直连猪食都算不上!
“看什么看,有的吃便已是不错了!”狱卒喝道,“像你们这种大宋来的母
狗,就应该让你们饿上几天,才会听话!”
狱卒先是一口一个元帅参赞,忽有改口叫她们二人母狗,就像先把她们捧到天上,又狠狠地打进泥土里,让穆桂英和杨排风等人,不得不认清眼前的现实。
“混蛋,你居然敢给我们吃这样的东西!”杨排风怒不可遏,拿起那铁碗,
用力地丢了出来。
“哟!母狗,想不到你还挺有气节的嘛!那好,既然不想吃,你们都不用吃了!”狱卒说着,把穆桂英眼前的那碗馊米饭也抽了出去。
“滚,我们就算饿死,也不会吃这些!”杨排风愤怒地吼道。
穆桂英的身子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一靠。
杨排风或许说得没错,她们饿死了,总好过持续不断地遭受敌人的凌辱和虐待。
“你说什么?信不信老子……”狱卒说着,掏出一大串钥匙来,想要打开铁笼的门。
像他们这样的狱卒,凡是被丢进地牢里来的女犯,谁都逃不过他们的魔掌,必然是要先行享用一番的。
但穆桂英和杨排风二人身份特殊,且身怀绝技,狱卒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去。
狱卒想着要用自己男人的骄傲来征服她们,不过脑子一转,想想还是不能胡来。
这两个曾经让大南国闻风丧胆的女将,虽是落魄到了极致,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必对付他这种小喽啰,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又骂了几句,退出了地牢,把门一关,监室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地牢不仅黑暗,而且安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穆桂英说:“排风,我们在这种地方待上几天,想必人也会疯了的吧?”
杨排风道:“元帅,你我现在开始绝食,即便是疯,想来也疯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吧!”
穆桂英道:“我死倒是不怕,就怕可怜的金花,又会落个如何下场?”
杨排风叹息道:“元帅,如今想来,当初你对待那些大南国的俘虏,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就连罪魁祸侬智英,你也能大度任用。想想他们如此对待我们,真是不值!”
穆桂英道:“你快别这么说!侬智英不也助宋军攻破了昆仑关么?”
杨排风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早知自己会有如此遭遇,她恨不得当初把那些大南国的俘虏都杀个干干净净。
穆桂英也沉默下来,回想起整个征南的经历,她确实有些妇人之仁。
落到如此田地,是儿子杨文广、女儿杨金花、副将陈曙、隐藏在宋军之内的奸细陈夫人等人一起,把她的一世英名联手断送了。
不吃东西,肚子里开始咕咕直叫,身体也变得有气无力,昏昏欲睡。
穆桂英和杨排风不再多说,一起背靠着铁栅,半昏半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的门又被人打开,一双厚重的牛皮靴踩踏在地上,
出咚咚的闷响。
穆桂英听到声音,勉强睁开眼睛。
无边的黑暗里,总算有了一道橘色的亮光。
被印在光线里的,是一位身材窈窕,成熟性感的妇人。
那妇人穿着一身七星锁子甲,脑后插两根雉鸡翎,脚踩缕金色牛皮战靴,外罩鲜红大氅,看起来英姿飒爽,却是穆桂英平时打仗穿的那套行头。
“范夫人……”穆桂英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来者正是奸相张茂的妻范夫人。
她望着铁笼里蜷缩着的穆桂英道:“穆元帅,真没想到,你还没被饿死啊!”
面对冷嘲热讽,穆桂英已经无力再去计较,耷拉着头,一言不。
范夫人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个圈,道:“穆元帅,你快看,我穿上你的这身行头如何?”
穆桂英擡起眼皮,望了她一眼,又沉重地垂了下去。
这种时候,她已是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暇的工夫,去在意别人穿了她的装束。
范夫人见她好像铁了心不答话,便对身后的几名士兵道:“快把她们两个人
从笼子里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