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挪动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被重量过人类的模型碾了一轮,但是对方也是仓皇逃窜下的举动,而非是主动使用技巧特意的伤害,所以虽然后背痛得厉害,但是那也属于跌倒后的皮肉受伤的正常范围内,不至于说是移动都没法移动的程度。
更何况,眼睁睁的就遇到了“鬼怪”这样的东西,就算真的是受了伤,那也是爬都要爬起来的。
“好,你退后!”在轻声说完后,曦月突然大喝了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伴随着雷霆般的喝声,一道寒光从地上腾起,以肉眼几乎要无法辨清的轨迹,如同闪电般飞快地划过那道悠悠走来的黑影。
说起来某些示现流派里,是有猛然暴喝的扰乱敌心的法门,而以度见长的神拔刀斩,更是以匪夷所思的急砍了过去。
从刚才的破空之声来看,假如刀筋正确的话,再配上会长学姐的名刀,那大概是足以将一个活人劈砍致死的伤势了。
然而,由于就是站在曦月的身后,我看到了全部——在曦月出暴喝后,黑影不知是否具备听觉,总之不为所动。
而当曦月的刀刃斩上那道身影后,对方的身上的确是在刀刃过身的瞬间,从剑身和影子间的“创口”上泛出了白光般的痕迹。
但是那道痕迹稍纵即逝,等到曦月的刀从对方的颈部开始,到下身的腰身的那道斩切结束后,对方还是若无其事的继续着走动。
好在对方的度一直维持着之前的度,也就是和普通人接近的那种度。
好在曦月并没有恋战,在一击未能全功后,她立即后撤回来。
曦月皱起眉,打量着对方,然后像是确定完了战果,摇摇头,“法明咒没法起效吗,真是讨厌。不能同时陷入和几个怪异故事对战的情况,河君,走吧。”
直觉出了警告,然后在下一刻,直觉的预告变成了确信。
在我们确定撤离的时候,黑影像是嗅到了血的鲨鱼那般,动作陡然加快。
由静转动的度快得惊人,同样也是违逆了物理规矩般,瞬间地从普通的走路度变成了百米赛跑的最后冲刺度,一下子就揪住了曦月的肩膀。
曦月从鼻间出痛苦的悲鸣声,就好像是全身被抽打一样,小脸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我连忙伸手,拍开对方,对方的手如同真正的影子那般的虚无,我的手从影子里穿了过去。
但是奇妙的是,对方真的好像又准备遵循世界物理规律那样的,呈现出被击落的样子,还退后了几步。
“走吧。”
我看到曦月的脸色还是不太妙,脸上恍恍惚惚的像是没回过神。
继续和这只奇怪的人形对抗的话,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还是先走为妙,赶紧拽着曦月往楼下跑。
等等,关于能追击人类的黑影所属的怪谈故事里,好像背朝着对方逃跑不是什么最好的选择!
果不其然,才跑了没几步,我觉得我的肩膀也被拉住了。
然后,我大概知道曦月当时是什么感受了。
和自己用手简单地就可以拍落对方不一样,当我自己的肩膀被抓住的刹那,对方那只有阴影构成的手掌宛若有了实质,一股无法挣脱的力道从肩膀上传来。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了。
被对方触碰到的部位,传来一阵阵的难受感,而且并非是疼痛、麻痒这种物理类型的受伤感,而是恐慌、沮丧、失落、以及没法言语的苦涩,全部的消沉负面情绪倒卷一般的从肩膀刮到脑海里,我甚至还来不及对肩膀那里下达挣脱的命令,从肩膀到胳膊的位置就颓然地垂了下来,几乎有种就要自我承认失败的自我放弃的感觉。
“破!”好在,身旁的曦月立马就注意到我的异状,她回过神来,也打退了对方的手,然后拽着还停留在呆滞阶段的我,向下跑去。
然后,没过几步,对方又以匪夷所思的度追赶了上来,揪住跑在最前面的曦月。
“阿修显圣,扉……”曦月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念叨着真言咒语,影手在即将触碰到她身体的刹那,她的身上泛起了清淡的光芒。
然而,那黑影仿佛无视着言咒的防护,黑色的手,和白色的光交错而过,抓在曦月的肩上。
“真是混蛋啊。”
看到曦月的脸上又因为苦闷而痛苦得扭曲起来,我突然觉得没由来的烦躁和愤怒,说不来的冲动从心底里像是炸了锅的油一样的沸腾。
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我一把拍开黑影,然后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曦月,拔开腿就往楼下跑去。
怪谈的传说里好像也只是有黑影只在教学楼本部巡逻,似乎没有追击到道路上的记录吧?!
情绪激昂之下,也没多想,脑袋里就一个念头——跑下去,离开这里!
其间倒也不是没有被拉拽过,对方从身后拉着我的身体传来的力道也是大得离谱,好几次都险些被拉回去了。
好在曦月除了在被我突然地抱起来后,错愕的出“诶”的一声外后就很快恢复了理智,被我抱在怀里的她没有乱动,只有在黑影出手后,她也随之使用奇怪的法术和伸手去打掉攀在肩上的黑影。
物理层面上还好所,就是每次被逮住,那种由心底里散出来的无穷无尽的罪恶感,还有几乎就想要跪地忏悔一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幸亏双手还抱着曦月,少女那种恰到好处的体重实在是帮了大忙了——既没有重到我没法用手抱得起的程度,但是也没有说太轻,是足以让双臂都觉得挺有分量,现实世界中胳膊上的少女重量,某种程度上好像变成如同船锚般维系心理稳定上的重心。
而且万一下楼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从楼梯上摔倒可就太糟糕了,心里时刻挂念着,在一开始的被愤怒冲晕头脑后,接下来必须努力地保持着平衡以避免在疾驰下摔倒的执拗的责任感,也一定程度上抗拒了从身上传来的奇怪的精神攻击。
再加上进入楼道后,来自身后的攻击频率也降低了不少。还有,事前跑掉的人形模型们也不见了踪影,而不是堵在下面准备报复更是好上加好。
本来以为级漫长的从顶层跑到最底下的艰难路程,最后还是跑完了。
在一口气抱着曦月跑到了楼外的通道后,我都快要口吐白沫了。
再将曦月放下后,我都几乎要瘫软在地一样。好在又被曦月拽着,才没有真的倒下来。
对方的身影在一楼闪烁过后,并没有再继续追出来,就算是这样,我们互相搀扶着多走了几百米,直到那间教学楼远远地被其他建筑物彻底挡住再也看不见了,才心有余悸的坐到一边。
说是互相搀扶,其实主要还是当因为危机感和愤怒感上升的亢奋期结束后,我的四肢都开始软起来,全身都有种异样的冷感,就好像被短暂的丢在冰水里一样,每次被触碰,好像都被从身上,或者更为精神层面的地方吸取了什么一样。
被曦月半抱着我到了远远一头,才坐下没多久,我就气喘吁吁地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居然连续出现了两只怪异!”
“这种事情,确实糟糕呢。不过先检查一下身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