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夫人苏茗子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
“白捡的什么功劳?不过是动动手调调兵,哪里比得上江左益反了之后你据守并州跟着朝廷要来的好处大?是吧,林都督?”
心思被自己的夫人一言戳破,林珫抱着被子瘫在床上。
在孟月池说江左益没有粮草,他出兵就能拿了好处的时候,他是动心了。
可惜,也只那么一下。
“那孟月池还说,我可以用三万人吞掉卢龙军。”
苏茗子的哈欠打了一半,顿住了。
“你怎么回她的?”
“怎么回的?我回都不敢回。”
林珫对自己的妻子说了实话。
占八州兵马,二十万大军,他不反都不行。
见他如此,苏茗子摇了摇头:
“可惜了。”
“可惜什么?你还想做个皇后梦?”
“我是可惜,你竟然问都不敢问。”
林珫:“……”
苏茗子把被子从自己丈夫的怀里拽了出来。
“孟月池是个有本事的,你要是问了,显出了几分枭雄之胆,她说不定真有法子让你成了天下诸侯之首,你不问,只让人去查江左益的粮,真是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你是个什么货色了。”
林珫见她如此,有些不耐道:
“反正我让人看着她呢,今天不问,我明天问总行吧?她们一共两人,一个嬷嬷,一个纤弱女子,又飞不走。”
苏茗子闭上眼睛,轻轻哼了一声。
自从离开都督府,孟月池一直未曾说话,夜深时候,刘嬷嬷端着一碗加了杏仁的热羊奶寻自家姑娘。
“姑娘一直心事重重,可是林都督怠慢了姑娘?”
孟月池看着羊奶,摇了摇头。
“林珫谨慎太过,反而显出刻意,我用吞下卢龙之事激他,他分明意动,却假装未曾听见,其上取卢龙,他有心无胆,其下出兵定州阻碍江左益,他有力无心……为什么呢?”
烛火影动。
刘嬷嬷看向客房的角落。
林珫派来的婢女正昏睡着。
将羊奶喝下,孟月池看着书案上展开的舆图,为了便于携带,她将舆图分成小块默背在绢册上,以备她随时可用。
“他在等江左益真的造反。”
夜色沉沉,孟月池的声音如同一声轻叹。
“取卢龙,为天下众矢之的,他不敢,出兵定州,将江左益逼回卢龙,功劳寥寥,他不愿。”
只有江左益真的谋反,他们这些陈兵各地的提督和节度才能募兵买马,向朝廷敞开来要钱要权。
在青州没有粮草的江左益只有两条路,要么退回去,要么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