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潭说梗着脖子:“你不?是?也没提醒我?你是?不?是?也没想起来?”
洛与书淡然?:“我要是?提了,你却不?会,你岂不?是?又要怪我伤你自尊心。”
不?愧是?跟傅潭说吵架吵了好?多年的,完全?预设了傅潭说的路数。
傅潭说:“……”
“切。”他扭头,从怀里掏出?织梦网,和来之前一样,织梦网摇摇晃晃升到二人头顶之上,淡薄的光芒笼罩下来,垂下的灵石叮当作响。
如果说绯夜仙君的幻境是?他与无脸女一生的交集,那现?在,控制幻境速度的遥控器就?在傅潭说手里。
他咬着下唇,琢磨了半天,最后与洛与书道:“那个,我也是?第一次用,你多担待。”
事已?至此,洛与书纵是?不?担待也没有什么法子。
因为利用法器人为地变换幻境太耗费精神力,傅潭说那点修为支撑不?住,只能让洛与书以灵力支撑,他自己讲神识投入织梦网,与织梦网合二为一,纵观玄衡的全?部幻境。
只见傅潭说闭上眼睛,缓缓催动织梦网。织梦网开始,无数个光点蚂蚁一般爬满了蚕丝,一圈又一圈光晕脱离下来,化作柔软的光团,最后在菱形银粽子里面汇聚。
嗖地一下,天暗了下来。
洛与书抬头,暗下来的不?止是?天,什么海,礁石,还有玄衡,都不?见了。仿佛被?拖快了进度条,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化成?虚影,然?后飞速后退。
二人被?黑暗笼罩着,此刻已?经脱离了幻境的一切场景,但是?又没有完全?逃出?去,大抵是?在时空交错之间的缝隙里躲藏。
傅潭说紧闭着眼睛,神识已?经和织梦网融为一体,敏锐捕捉着周围的一切。
玄衡实在是?留下了太多太多,和无脸女在一起的记忆,此刻洛与书已?经看不?到玄衡的幻境了,只有傅潭说一人可以看见,但是?他来不?及细看,统统略过,他要抓紧时间找到玄衡残存的执念,那是?他们破境的关键。
直到一片红色映入眼帘,傅潭说蓦然?停住。
红色,大片的红色。红色的门,红色的窗,红色的纱幔和地毯,身形高大疏朗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衣,像极了即将?拜堂的新郎。
不?是?想,他就?是?。
傅潭说定睛,这新郎不?是?别?人,正是?他师兄,绯夜仙君玄衡。
此时的玄衡已?经完全?退去少年之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红色大的喜服穿在他身上,特别?合身,高大身姿,还有他俊逸的面孔,可以轻易拿下任何一个岳父大人和丈母娘。
什么?师兄要结亲了?傅潭说震惊。
新娘是?谁,是?无脸女吗?
然?而,他没有看见新娘子,却看见了一个弟子,做贼似的,小心翼翼跑了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他哭丧着脸,附在玄衡耳边说了什么。
他说的很快,傅潭说还没走近来得及听?,就?已?经说完了,玄衡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傅潭说下意识后退一步离他远点,即便不?会被?伤到,这样的绯夜仙君也让他害怕,他从没见过师兄这般可怕的时候,他垂下来的两只手颤抖的厉害,宛如暴风雨来的前夜,一向温润的眸子里充盈了泪水,和说不?清的怨和恨。
他失了神似的,踉踉跄跄大步往外冲,却被?迎面而来的大师兄拦住,还是?那个玄烨大师兄,现?在也已?经变老?了,两腮长着胡茬,一把拦住玄衡的去路:“距离你拜堂成?亲还有一个时辰,你要去哪?”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向守礼规矩的师弟第一次冲着他大吼,连玄烨都被?吓了一跳,玄衡通红的眼眶死死盯着大师兄,一字一句逼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兄?”
“以成?亲之名将?我留在这里半个月,不?就?是?为了瞒住我吗?”
大师兄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惊慌:“你在说什么,师弟……”
“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一把攥住大师兄的领口,眼神似是?要吃人,“你告诉我是?不?是?,师兄,玄衡最相信你。你们把她关在哪里?沧阳山?臧叱狱?还是?万绿林?”
“不?是?的,师弟,你听?我……”
玄衡再听?不?下去半句话,他一把推开大师兄,转头就?跃出?了门去,穿着他那大红的喜服,化成?一道红色虚影,眨眼就?消失了。
傅潭说被?眼前这场景惊呆了,发生了什么,师兄居然?发狂了。
他亦是?抬脚就?跟着玄衡冲了出?去,跑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的神识可以控制时间。
“呔!”暗骂一声自己的笨脑子,幻境再次变换。
洛与书没有看到傅潭说所看到的,只瞧见傅潭说紧闭着的眼睛,皱着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副痛苦的模样。
在幻境里操纵幻境,实在是?太痛苦,太折磨人的精神了。
洛与书定定看向他,眼里浮现?一丝忧虑:“傅鸣玉,你怎么了?”
傅潭说来不?及回答了,因为他的神识已?经跟着绯夜仙君,看到了那般血腥的一幕。
她也已?经长大成?人了,身量纤弱,破烂红裙包裹不?住她曼妙的胴体。
她被?铁链锁在墙上,真的是?“锁”,银色的链子穿透她的肩胛,将?手臂双腿捆绑起来,手铐脚铐都嵌进了血肉里,红里透白,隐约可见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