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赵秋辞恢复了幻境中的记忆,也就是说,一切他都已经知?晓,傅潭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傅潭说垂下脑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我害他修为停滞倒退,又怎能阻止他去破自己的心?魔。”
即便,那心?魔与他有?关,很可能就是傅潭说自己。
“怎么会是你?害的,与你?有?什么关系?”赵秋辞蓦然转身,手掌覆上傅潭说肩头,用力一捏,“心?魔心?魔,他的心?魔,是他自己生出来的,是他自己没?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神色是这样认真郑重,傅潭说都被?吓了一跳,十指捏的他肩膀生疼。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赵秋辞松开?手,语气也放缓:“我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怪自己。那明明,不是你?的错,也和你?没?关系。”
“就算洛师兄有?怨,也不能怪到?你?身上,明白吗?”
傅潭说咽下一口气,赵秋辞是关心?他,他匆忙点头应声:“喔,好。”
山下纷乱,傅潭说在重安宫闭门不出,安心养伤。
旁人眼里,他灵府破损,经脉具断,是极重极重的伤,但他们不知道,那伤是傅潭说自己?搞出来的,他已经习惯了,算不得事。
他最难受的,是要花费极大的精力,去压制初破封印后体内乱窜的鬼气?,那力量游走?在他血脉之间,他必须非常小心非常小心,才?能保证不被人察觉。
好在封印刚刚打开,那力量还很微弱,日后愈渐觉醒,恐怕就刹不住了。
傅潭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有没有暴露,蓬丘态度待他如?常,从没有人怀疑他与辛山出世的鬼族少主有什么关系。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绯夜仙君……在帮他遮掩瞒着。
可?是如?果没人知晓他的身份,屠罗刹又怎么会放言辛山出世的是鬼族的少主,那么笃定,是鬼姬的儿子。
仔细想想,傅潭说与屠罗刹唯一的联系,便只有澹台无寂,而那日辛山,澹台无寂也?碰巧去了的。
虽然不知道他放走?洛与书与傅潭说之后做了什么,但那天,他确实去过。
傅潭说后知后觉,其实他并没有弄明白一件事。
十二道天雷,澹台无寂到底犯了什么错,才?被以这种刑罚,残酷折磨而死。
反应过来的傅潭说前去藏书阁翻找青龙观从前的资料。
藏书阁占地极大,数栋塔楼相连接,最高的足有十多层。一般来说,最底下三层的藏书就足够弟子们阅览了,三层往上?,便开始需要权限。
傅潭说一路上?了七层,身为师叔,这点权限还是有的,再往上?,就需要仙君们的钥匙了。
关于?青龙观的记载,本就不多,留到现在,更是很少了。
至于?青龙观灵胤道长的第一个?弟子,更是没什么消息。只有传说他似是残忍的暴政澹台王朝的后裔。
而后来的十二道天雷,对他的处罚,也?是一点记载都没有。
寻找无果,傅潭说却找到了另一个?信息,是关于?他的师父,灵胤道长。
曾有神域预言,灵胤道长半步成仙,是整个?仙门最接近飞升的人。但他太?厉害,天道为制衡,便降下预言,虽然灵胤道长厉害,但是他的弟子,他的儿女,他的任何血脉子嗣后裔,必将是天降魔头,大凶大恶,为祸一方之辈。
他越厉害,他的后辈便不堪,他越名?扬万里,他的后辈越臭名?昭著。
他的功德必将被后辈所消磨,他行的善要抵后辈的罪。
这是他命里的劫。
唯一可?以避免的法子,便是断子绝孙,孤独一人,孤苦一生,身死道消,不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才?可?破此劫。
傅潭说猛地合上?陈旧的古书,指尖已经在发抖。
遥远的记忆浮上?脑海,那时他还是个?幼小的孩子,一向要强的母亲却给灵胤道长下跪,灵胤道长头都没有抬,只道:“跟着老夫,也?许没什么好下场,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然而母亲道:“晚辈知晓,可?是,六界之内,只有您能护住他了。”
那时的他尚且年幼懵懵懂懂,母亲要他跪他便跪,要他拜他便拜,时至今日,再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傅潭说才?明白师父与母亲话里的涵义。
他还想知晓更多,可?是七层已是他的极限,他抬头看看越往上?越狭窄的书阁,咬咬牙,还是扭头回了来,直接去了正殿寻绯夜仙君。
尽管手里还在工作,一见到傅潭说,绯夜仙君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专注到气?喘吁吁的傅潭说身上?:“做什么去了累成这般,你伤还没有痊愈,不要乱跑,药都吃了没有?当归说你嫌苦不肯好好吃。”
傅潭说举起双手忙道:“哪有哪有,我好好吃了的!”
心里暗自腹诽,当归这人不能处,怎么还跟师兄告状。
绯夜仙君轻笑一声,不与他计较,只道:“说吧,有什么事要师兄帮忙。”
他蛮了解傅潭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傅潭说扭扭捏捏,还是开口:“那个?,师兄,我想用一用藏书阁的钥匙。”
绯夜仙君问也?没问,下一秒,钥匙就已经送到了傅潭说手里。
傅潭说原本忐忑的心变成了震惊,他眨眨眼,看看手里的钥匙,又看看师兄:“额,师兄,你都不问问我,要钥匙做什么么?”
原本想的托辞全都没有用上?,这么轻易就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