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潭说眼前又浮现意气风发的少年鹤君山。
双眸泛红低声?喃喃“她怎么能不要我呢”的鹤君山,大义凛然说“我帮你勾引他”的鹤君山,以及,他也算唤了一声?舅父的鹤君山……
至少在傅潭说眼里?,在他们相处的那些天,少年鹤君山是个很好的人。
尽管那时?鹤君山对于自己娶了别的女人生下孩子这件事多么不可?置信,都不可?否认,现在他的儿子,鹤惊寒,就站在傅潭说面前。
听闻他的动静,鹤惊寒才缓缓转身,四目相接,彼此的样子落入彼此眼帘之中,不约而同的,二人竟然都愣怔了一下。
傅潭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魔君,和传言里?穷凶极恶的形象极为不同,他很英俊,一双眼睛像极了鹤君山,近乎一模一样,鼻梁高挺,唇红齿白,颇为清秀。身为魔君,身上却没?有沾染任何血腥之气,英气与明艳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得到?很好的融合。
而鹤惊寒看到?傅潭说,又何尝不震惊。
他盯着眼前的少年,在他这张绝色的面容上,看到?了昔日鬼姬的影子。
太?像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不知为何,有一种恍惚的命定?之感。
仿佛他们早就认识,仿佛他们早就该相见。
鹤惊寒率先收起视线,恢复素日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勾起唇角;“久仰。”
傅潭说咽下一口气:“久仰。”
他不绕弯子,直言:“我依你所言,只身来到?这里?,你可?以,放过封灵阁了吗?”
灵壹,灵贰……他的属下们,落到?鹤惊寒手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下一条命。思及至此,傅潭说握紧了拳,他已经不再惧怕所谓的身份败露了,他也不是从前那个只需要别人保护的傅潭说了。
这是他今天敢一个人前来的原因。
如果鹤惊寒要动手,他会?让他知道,鬼族少主,也不是好惹的。
不曾想,鹤惊寒歪歪脑袋:“我并?没?有动他们呀,他们现在,应该在封灵阁好好待着呢吧。”
"什么?"傅潭说皱起了眉,不敢相信,“你明明用了封灵阁的灵牌,我也联系不上他们,你怎么可?能……”
傅潭说蓦然顿住,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联系上封灵阁,相隔太?远,他无法?求证,真的以为封灵阁落入了屠罗刹手里?。可?是如果,鹤惊寒只是在灵牌上动了手脚呢?
傅潭说后?知后?觉自己被骗了,可?是,另一种疑惑席卷上心头。
“你骗我?”他盯着眼前的鹤惊寒,头皮发麻,诧异道,“可?是,你为什么,能使用我们封灵阁的灵牌?”
“傅鸣玉一身伤还没好全,跑去上?陵城做什么。”双双眉头紧皱,一颗心都缩在了?一起,忍不住与赵秋辞抱怨。
得知傅鸣玉偷偷跑走的消息,重安宫震动,一向?不怎么出蓬丘的绯夜仙君亲自带人?前往上?陵,重安宫几乎倾巢而出。
掌门本不想让双双冒险,奈何双双挂心傅潭说,根本坐不下,掌门只好允许她跟着赵秋辞来了?。
赵秋辞微微回头,身侧好像少了?一个人?,空荡荡的。
他疑道:“楚河呢?”
“楚河不和我们一起了?,他提前走了?。”双双道,“因为这次不仅我们蓬丘,眉雁山和祁家,洛家,还有好多门派,都来人?了?。”
赵秋辞顿觉不对劲:“他们也?去上?陵城?”
“对,我听我爹说的,保真。”双双凑在赵秋辞身边,压低声?音,“屠罗刹现在藏身于上?陵城,消息刚传出来,现在蓬丘又这般阵仗,知道的清楚咱们是为了?傅鸣玉,不知道的还以为蓬丘要去讨伐霍家了?呢,各个门派都坐不住了?。”
她又叹一口气,略带抱怨。
“还有楚轩河那重色轻友的家伙,一听到眉雁山也?来帮忙,早就跑没影了?。”
半开玩笑的话穿过?耳朵,赵秋辞眼眸微动。从前,总有人?自身侧黏着,近乎形影不离,口口声?声?唤师兄,现在,他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了?。
赵秋辞不再多言,眉目微敛:“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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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可以使?用我们鬼族的灵牌?”
傅潭说盯着鹤惊寒腰间的灵牌。
那是封灵阁的灵牌,每一枚都是经鬼姬的手打造的,只有封灵阁的人?才能使?用。按道理,即便鹤惊寒身为魔君,也?不可能使?唤地动鬼姬的灵牌。
鹤惊寒显然不想回答,他勾了?勾唇角:“这个问题,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傅潭说沉眼看他,明明是他喊他过?来的,问什么,他却?又不说。
难道鹤惊寒喊他过?来,只是想看看他?
“另外,我母亲的事,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来这一趟无非是两个原因,他母亲,和封灵阁。不然,谁有闲心与威胁自己的人?周旋呢?
鹤惊寒还未回答,便听门外传来嘈杂的响动,夹杂着凄厉哀婉的女声?:“我要见大人?,大人?,求求您了?,放我进去……”
澹台无寂将人?拦住,并未动手。鹤惊寒上?前走到楼梯边,眼神示意,澹台无寂便开门将人?放了?进来。
来人?是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潦草姑娘,浑身沾满尘土,跌跌撞撞就要往楼梯上?爬,泪水将她脏兮兮的脸庞冲出两道白沟,她跌倒在鹤惊寒脚边:“大人?,求求您,放我出去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放我走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