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
轻则劈个半死,重则魂飞魄散。
绯夜仙君倏地?站起来,言辞拒绝:“不行!”
傅潭说绝不能上?洗冤台!有去无回!他上?得去下不来!
“好。”不曾想,一片嘈杂里?,傅鸣玉却突然出声。
他脑袋低垂,缓缓起身,眉眼却坚定。
“我愿意,上?洗冤台。”
黑色影子穿梭在山林里,速度极快,周身几乎化作?一道虚影,而他身后,另一道浅蓝色影子紧追不舍。
澹台无寂一直避让,可洛与书却步步紧逼,和从?前的冷静沉着不同,往日他做事会给自?己留三分?余地,今日的他仿佛势必要亲手血刃澹台无寂,有了些从?未见过的癫狂态势。
“你自?辛山落下的伤势还未好,赢了你算是我?胜之不武,洛与书,你还是不要再费力追我?了。”
澹台无寂的话轻飘飘传进耳朵里。
洛与书手里的凝霜剑犹如覆上了一层冰冷霜雪,银光乍现。
“我?是有伤在身。”洛与书道,“但和捉拿你并不冲突。”
澹台无寂轻笑一声:“你如此纠缠我?,不就是为了要给傅潭说洗脱冤屈么?”
一提此事,饶是洛与书都?险些没能按捺下脸上的恼意。
“两年前,你以?青龙剑法引他下山,皇城里,你掺和进九公?主的案子,这么多次,你可知道,他一直替你遮掩,从?未向仙门透露一丝一毫你的踪迹。”
甚至连洛与书都?在隐瞒。
做到这一步,傅潭说他对得起澹台无寂,也对得起灵胤道长了。
“那又如何。”澹台无寂勾起笑意,“我?求他的吗?”
洛与书攥紧手中剑,心里涌起莫大?的悲哀,替傅潭说悲哀。
“你即便不感念他的恩,也不该如此污蔑他,你虐杀他最好的朋友,还让他为你背锅。”洛与书轻声,“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天下青龙剑法,除却傅潭说,便只有澹台无寂了。
嫁祸傅潭说,不过也是鹤惊寒计策中的一环。而偏偏他手中,还有澹台无寂这么好用的一把刀。
“啧。”澹台无寂抱臂看他,脸上带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早就有所耳闻,你们二人?矛盾不和,不曾想大?名鼎鼎的洛与书,什么时候也肯为你最瞧不起的废物?说话了。”
“是我?又怎么样,我?是在帮他。”澹台无寂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以?为,他真就能在蓬丘藏一辈子么?他迟早会回来的。”
“他为什么不能在蓬丘待一辈子?”
洛与书朗声质问,猛地拔剑,充沛的灵力自?剑柄一路向上,整把凝霜剑都?被蓝色的灵力包围,恍若燃起了熊熊的蓝色烈火,剑尖指向澹台无寂,卷起浓浓杀意。
“如果不是你们作?乱,有师尊在,有我?在,谁敢动他分?毫?”
四目相对,洛与书杀气四溢,一字一顿:“他本可以?安安稳稳在蓬丘待一辈子的!”
澹台无寂脚尖跃起,后退好几步,才堪堪避开洛与书的锋芒。
凝霜剑已经以?迅雷之势向他袭来,他抽出自?己的长麟剑,两剑相撞,发出巨大?的嗡鸣声,震颤人?的耳膜。
“他原本能在蓬丘安安稳稳待一辈子。”澹台无寂复述他的话,轻笑一声,“是啊,如果他不是为了救你,在辛山生生破了封印的话,他也就不会被识破身份,也就不会暴露了。”
洛与书皱眉:“你说什么?”
“我?那师父,用尽毕生所学,和鬼姬一同封印了他的血脉,让他在蓬丘当个废物?。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他才不会主动打破封印,很难理解吗?”
澹台无寂冷冷地盯着他,“你怎么还怪我?们屠罗刹揭露他的身份,明明是你,是你给了我?们机会的呀。”
傅潭说封印……是因为他?
洛与书怔住,澹台无寂的剑已经劈至他面?前,凌冽剑意刺得人?生疼,澹台无寂弯起唇角:“人?不能一直待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也不能一直拥有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终是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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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上洗冤台。”
此言一出,蓬丘弟子们皆是不可思议看向傅潭说,没想到他真的会应下上洗冤台。
傅潭说轻声:“在上洗冤台之前,我?有些话,想与绯夜仙君单独说。”
傅潭说脸色苍白,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但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般早。
重?安宫主殿之内只剩下傅潭说和绯夜仙君二人?。傅潭说不再隐瞒,他双膝跪地,结结实实给绯夜仙君叩首:“鸣玉能活到今日,多亏仙君这么多年的庇佑。鸣玉自?知身份败露,已经不能再……”
“你与师兄说这些做什么。”绯夜仙君似是知晓他的意图,匆忙俯身将人?扶起来,“师兄能护你十年,就能护你百年。”
“可是我?的封印已经松动了。”傅潭说眉眼垂下来,语气低地听不出情绪,“鬼神之力在我?血脉里流动,仙君,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它了……”
“总会有法子的。”绯夜仙君攥住他的双臂,加重?语气,“本尊身为仙君,你师父能做到的事,本尊亦能做到,本尊已经在寻找重新封印你血脉的法子了,你……”
“可是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师兄。”傅潭说一再忍耐,还是没忍住在此刻含了哭腔,“我知道师兄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对我?多有照拂,可是师兄,你不必愧疚,你本就不欠我?母亲,也不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