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要被人唤师祖,傅鸣玉忍俊不禁,指节抵着唇笑,蓬丘真是好生奇怪,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他本就一副好皮相,此时心情不错绽出笑来,姿色又上一乘,小?弟子直接看呆了,先是一怔,继而蹦了起来:“您笑啦?您真的笑啦?”
“哎呀呀,您被我逗笑啦,嘿嘿,我要跟当归师兄领赏去啦!”
傅鸣玉:“欸?”
小?弟子趴在傅鸣玉身?侧的木头围栏上,两只手掌托着胖嘟嘟的脸,认真解释:“您自醒来之后,不是发呆,就是出神,好像心情不怎么好,郁郁寡欢有什?么心事?似的,几?乎都没有笑过。”
“仙尊和当归师兄都说,您之前,是很爱笑的。爱听笑话?,仙尊说,谁要是能逗您一笑,就可以跟当归师兄提一个要求!嘿嘿,没想到,我小?阿武是第一个。”
傅鸣玉一怔。
姬月潭也?是个爱笑的人么?看旁人鬼主鬼主地称呼他,还以为是个多阴险狡诈的人呢。
小?阿武欢快的样?子,傅鸣玉似乎也?被感染,微微扬起嘴角,低声呢喃:“我以前,也?很爱笑……”
可是谁还记得呢。
他早就问过人间的消息了,现在的人间早已经改朝换代,父亲和母亲也?已经故去,京城再也?没有曾盛极一时的傅家?的消息。
没有人会记得他了。
傅鸣玉吸一口气掩饰情绪,试探问小?阿武:“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呀?”
“我睡了太长时间,有些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
阿武挠挠脑袋:“您之前,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刚进蓬丘不久,没几?年就进了重安宫,不过,我也?有听旁人说过。”
阿武凑上来,压低声音:“不晓得为啥子不让我们私下议论,您之前,好像也?是重安宫出来的。”
傅鸣玉震惊:“啊?我不是鬼主吗?怎么又成了重安宫的人啦?”
“说来话?长啦,您之前啊,师从?于青龙观灵胤道长,后来,是重安宫前任绯夜仙君收留了……”
“等等,等等等……”傅鸣玉捂着脑袋,更懵了,“灵胤道长是谁啊?绯夜仙君又是谁啊?”
小?阿武半张着嘴,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妈呀,他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最最亲近的灵胤道长和绯夜仙君都不记得了,小?师叔怎么好像是,脑子坏掉啦?
“啊呀,师叔好笨啊。”阿武愁眉苦脸,“这样?,都不晓得要从?哪里开始给您讲起了。”
“傅鸣玉!”一声娇喝蓦然在耳边炸开,傅鸣玉和小?阿武两个人双双吓得一抖,随即转头向来人看去。
来人是个陌生至极的女子,一身?红衣,两手叉腰,梳着两只嚣张的麻花辫,腰间盘着鞭,和她整个人一样?跋扈。此时,她正怒目圆睁,狠狠瞪着傅鸣玉。
傅鸣玉不知道姬月潭与这女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爱恨?情仇?一时没敢动弹,但身?侧的小?弟子看见她,只有低头乖乖行礼的份:“双双师姐。”
沈双双并没有在意小?弟子,她目光锁在傅鸣玉身?上,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傅鸣玉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猎物被猎人锁定似的,正犹豫一会儿自己要不要拔腿就跑,却见这时,红衣女子猛地扑了上来:“傅鸣玉!”
她眼圈泛红,含了哭腔。
“你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鸣玉蓦然僵住,不是因为自己被这陌生女子突然抱住,而是因为,他清晰地听见,她叫他的名?字,不是姬月潭,而是,傅鸣玉。
他的名?字,傅鸣玉。
“双双师姐,您看吧,我?都说了,小师叔什么都不记得了,上?午还问我?灵胤道长和绯夜仙君是谁,你?看,现在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傅鸣玉张了张嘴:“我?不是,叫姬月潭吗?”
“是啊,但那是您之后的名字。”小阿武道,“您之前,还在蓬丘的时候,名字叫傅潭说,字鸣玉,亲近的人?,都唤您的小字鸣玉。”
傅鸣玉如遭雷击。
傅鸣玉,傅潭说的小字是傅鸣玉,长的像就算了,他?的小字,怎么和自己名字一样啊?
恍若被?一团迷雾笼罩,四面八方都有光露进来,出?口?仿佛近在眼前,可?是,往哪个方向走都不对,哪个方向都是迷,越来越多藕断丝连的巧合,可?偏偏得不出?一个解。
傅鸣玉觉得自己脑袋要爆炸了,面前的红衣姑娘一改方才?的凶神恶煞,心疼地捧着他?的脸:“呜呜呜……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故意不理我?,不告诉我?,不去找我?……原来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鸣玉,呜呜呜……”
傅鸣玉眨眨眼睛,被?陌生人?摸脸的感?觉不是很舒服,他?不认识沈双双,但感?觉地到?,沈双双和原主姬月潭明显关系很好。
傅鸣玉很难理解,姬月潭在蓬丘内,有重?视他?的仙君,有尊贵的身份,还有沈双双这样的至交好友,他?为什么要叛出?仙门呢?
难道只是因为,一个鬼族鬼主的身份?
“对不起。”傅鸣玉慢吞吞跟沈双双道歉,他?看着沈双双发红的眼睛,真诚道,“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是我?知道,你?是对我?很好的人?。”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双双又感?伤地要哭了。
“怎么回事,无霜仙君有没有说到?底怎么回事,鸣玉好不容易醒了,怎么就失忆了呢?”她哭哭啼啼,蓦然捕捉到?关键,“醒了,对,鸣玉,你?记不记得,你?是怎么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