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师叔现在也不认识他,礼貌又客气?。”
“他不可能不说什么。”洛与书冷笑一声,仿佛很是了解那人?的德行。
阿武不敢隐瞒,又将他送师叔去重华宫的事情原本复述,便不敢多话了。
洛与书心下了然,叫阿武退下了。
他独一人?立在窗前,眉间?微微蹙起。
谨记门规,宁愿笨的一路走过去,也不偷奸耍滑,御剑或者想别的方法溜过去,这还?是从前懒得?要命的傅鸣玉?
以及,说话会?带谦辞和敬语,开始讲礼貌了,对谁都?很礼貌客气?,唤他也和别人?一样,不再直呼其名,反而?一口一个“仙君”,恭敬极了;另外,他不喜欢吃酸也不喜欢吃甜了,从前爱的不行的食物,现在反倒提不起兴趣了……种种表现,都?挺让洛与书感到讶异。
难道一个人?失去了记忆,连原本的性格习惯,甚至口味都?会?改变了吗?
洛与书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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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鸣玉刚从沈双双那里回来,玩了一下午,心情很好。赵秋辞送了他很多东西?,并?教他如何使用术法,将东西?存进纳戒里。
这是身为?普通人?的傅鸣玉第一次使用法术,也许是姬月潭的肌肉记忆在,傅鸣玉发现自?己可以很轻易地学会?并?应用。只是很奇怪的是身体好像被?分成了两部分,总有两股力量在打架。
赵秋辞与他解释因为?他从小?跟随灵胤道长修行,体内种下了灵根,但后来又觉醒了鬼族的血脉,两股力量同时存在,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傅鸣玉懵懵懂懂,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至于?赵秋辞,和沈双双的直率焦躁不同,他性子温和,特别会?照顾人?,和他相处一点压力没有,目前凭感觉,傅鸣玉还?是很喜欢他的。
自?沈双双之后,赵秋辞是他认识的第二个朋友。不介意他失去记忆,不介意他是从前的姬月潭还?是现在的傅鸣玉,愿意和他重新认识重新开始的朋友。
他傅鸣玉,在蓬丘也是有朋友的人?了。想想就让人?开心。
开心的时候,傅鸣玉一些习惯便会?不由自?主暴露出来。比如下巴微扬,背起小?手,脚前掌略微垫起来,走起来像是在蹦跶,从头到脚都?透着愉悦。
若不是一路上遇到好多重安宫弟子与他行礼,他不好意思,甚至还?想哼哼两声。
就这样回了重安宫,一推开门,傅鸣玉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案前,似是已经坐了好久的仙君。
烛火映衬他的面容,笼罩下一层暖黄色的光。原本冷硬的面容,似乎都?被?这灯光照的暖融几分。
傅鸣玉勾起唇角,踮起脚直奔洛与书:“仙君,您是在等我吗?”
洛与书抬首向门口看去,那人?两排大白牙都?露了出来也毫不顾及,笑的竟还?如当?年的少年一般,纯粹而?快乐。
他一路跑进来,自?然而?然挨着洛与书坐下,伸头看洛与书正?在写的东西?,十分笃定道:“写了这么多,一定等我好久了吧?”
洛与书也不否认:“还?以为?你乐不思蜀,天黑了也忘记回家了呢。”
回家,多么温暖的字眼。傅鸣玉翘起嘴角,又往洛与书身侧凑了凑,想贴贴,但是又不敢。
脑子里不合时宜冒出徐晚秋的话,和他问过沈双双和赵秋辞之后得?到的答案。
他确实和无霜仙君一起长大,但是他们的关系,却?没有傅鸣玉以为?的那么好。他们自?小?不和,没少吵闹,仙君看他不顺眼,他也没少给仙君添了麻烦。
得?知这件事的傅鸣玉人?都?傻了。
自?他醒来之后,仙君那般袒护他,他还?以为?二人?真的有什么青梅竹马过命的交情,没想到他忘记了,自?小?一起长大除了“青梅竹马”这个词,还?有个词叫‘欢喜冤家。”
这让傅鸣玉很割裂。
一边,他本人?对仙君的亲近几乎要溢出来,巴不得?离仙君近一点再近一点,一边,又顾及姬月潭的身份,不敢与仙君靠太近,不敢明目张胆表达自?己的善意。
以及,他也会?疑惑。既然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融洽,那仙君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他害死了仙君的师尊,仙君不怪他吗?
还?是说,像赵秋辞一样,因为?于?他有愧,才对他百般照料呢?
可是,旁人?不是说他对不起重安宫对不起蓬丘么,他跟仙君那到底是,谁亏欠谁呢?
啊呀,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想想都?烦死了。
洛与书手中的笔落到傅鸣玉脑门上,将他打醒,他慌忙回神,仙君正?盯着他:“想什么这么出神,叫你几声都?不答应?”
“没有啦,只是有些困倦。”傅鸣玉胡乱找个借口,仰头看向洛与书,“仙君,您方才说什么?”
你看,他总是唤他“仙君”,他如今是晋升成尊贵无比的仙君不假,无人?再敢直呼他的名姓。可是他总觉得?,傅鸣玉不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嚣张,任性,如从前一般,大大咧咧唤他“洛与书”,“洛千霜”,带着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神气?,又带着古灵精怪,狡黠灵动的笑意……
洛与书眸色微动:“在问你,今日徐晚秋,是不是与你多说了些什么?”
傅鸣玉一怔,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问这个问题。
仙君为?什么那么在意徐晚秋,是如徐晚秋所说,因为?厌恶他,才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