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都摆脱不了他,无论她逃到哪里,她都躲不开他,换工作,甚至是换城市,她都躲不开他,从她提出离职开始,就一直在被他纠缠和操控。
她以前还有斗一斗的心气,因为她对自己的未来还有想象还有期待,她还有妈妈挂念。
但她现在什麽都没有了。
她什麽都没有了。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麽值得回忆的甜蜜,连那场火树银花都是假的,都是他骗取她的手段,那就更什麽没有了。
她一想到未来几十年还要跟他一起过,她就宁愿死。
死才是解脱,她就不用再痛苦是自己害死了养父母,就不用再痛苦他为什麽要这麽对自己?他们之间怎麽会都是骗局?她那三年算什麽?他们这一年又算什麽?
年少的情书、摘不下来的婚戒、夜夜贴在耳边呢喃的一句句“乖乖”,这些都算什麽?
她死了
闻延舟看着她灰败的脸色,他的脸色也灰败:“……不想再看到我,所以你就要死?”
“我死,不是更顺你们心意吗,你们不用再担心,我未来哪一天,会带着账本跳出来举报你们。”
闻延舟盯着她空洞的眼睛,原本是那麽漂亮的一双眼睛,不複光彩了,他心上某根弦突然断裂,他明白自己这次是怎麽都留不下她了。
他握着刀的手又加重了力道,却还是要再问一句:“一点,都不能再留下,是吗?”
“你能让我妈妈複活吗?”
他不能,她也不能。
他们再也不能。
……
……
闻延舟扭开了头,脸色越来越惨白,他看了柳厌,又看了将车藏在草丛中没有露面的吴慈生,最后再看回楼藏月的脸上。
他的脸色又白了一度,楼藏月现在很狼狈,闻延舟也没有好多少,同样是血迹斑驳。
很慢地说:“楼秘书不知道,割喉,是最痛苦的死法?它不是一刀下去,你立刻就会没命,它是割开你喉咙的气管,让你窒息而死……我害死了你妈妈,你死之前,不想杀我偿命吗?”
楼藏月看他时至今日依旧无波无澜的脸,想到他就是用这张脸逼死她养父,逼疯她妈妈,更甚至杀死她妈妈,她在他手上家破人亡了两次,她原本已经死寂的心湖,有一瞬间又翻涌出彻骨的恨!
闻延舟放开她的刀,楼藏月握紧了刀。
闻延舟指着自己的心髒的位置,让她朝自己捅下去,楼藏月的眼眶骤红,下一秒就握着刀直刺过去:“那我们就一起死!”
然而在她靠近他的之前,迎面就有什麽锐不可当的东西破开空气直射而来,楼藏月来不及反应,就蓦地感觉自己胸口一痛!
她一下定在了原地。
好几秒后,她缓慢地低下头去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住,流动的空气肆虐的风,旷野上花草树木都被按下截止键,世界陷入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