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下留步。”
江锦书身后传来一淡漠的声音。
夕死可矣(六)
“皇后殿下留步。”江锦书身后传来一淡漠的声音。
江锦书转身看去,东昌公主唇角勾起浅淡的笑容:“你先下去。”
她冷瞥一眼漱阳,漱阳迟疑不决。
东昌公主没好气儿道:“怎么,皇后好歹也是吾的女儿,我还能害了她不成?”
见江锦书点点头,漱阳颔首退下。
凉亭内,只有东昌公主与江锦书二人。
江锦书垂首低声道:“阿娘。”
东昌公主反笑道:“你还知道叫阿娘。”
“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紫极那位,怕是忘了我这年老无用的母亲。”
“阿娘生养之恩,儿断断不敢忘。”
东昌公主微笑,道:“你是我的骨血,便是忘了,我又怎舍得苛责于你。”
“阿娘。”江锦书跪伏于东昌公主的身侧。
她牵住东昌公主的手,想寻求东昌公主的疼惜与怜爱。
她的头枕在东昌公主的膝上,东昌公主手轻轻抚上她的面容、发髻,犹怀老牛舐犊之情。【1】
“快起来吧,让人看见中宫皇后跪我一个臣妇,算什么体统?”东昌公主轻拂她的发丝,温声道。
“儿就算是身托紫宫,尊贵已极,也还是阿娘的女儿。”
“儿承欢于阿娘膝下,这是儿的本分。”
东昌公主笑道:“你总有这么多说辞。”
江锦书笑笑,只是头中迷蒙,她强忍着面前的眩晕,身子不禁发晃。
东昌公主看出她的不适,忙道:“你怎么了?”
江锦书无奈抚上额间道:“许是方才酒饮得多了,不碍事的。”
况且,因元日大宴,她连日操劳,睡得不安稳,想必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只是下一刻,江锦书耳边嗡鸣,她实在听不清东昌公主的话语,只直直地倒伏在了东昌公主的身上。
东昌公主抱着她的身子,忙喊道:“漱阳,快叫陈亦过来。”
她轻晃江锦书的身子,面上惊慌,道:“晚晚,晚晚,你别吓阿娘”
江锦书头晕得很,她只觉着面前一片漆黑,空洞悠远,她好似什么都抓不住般。
江锦书缓缓抬眸,浅粉色的床帐映入眼帘,窗格旁的琉璃灯盏依旧。
东昌公主落座在榻沿,见江锦书转醒,欣喜道:“你总算是醒了。”
而后转头,对陈亦道:“陈奉御,殿下到底是怎么了。”
陈亦正搭着江锦书的脉搏,心里已然有数,却不敢确定,他道:“殿下的月信如何?”
江锦书摇了摇头,道:“我不太清楚了。”
而后她道:“应是没来。”
他再次探着,确认了三遍,方缓缓道:“流利雀啄,是为孕脉,臣恭贺殿下、长主。”【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