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杨舟蘅诞下齐令月,齐令月性聪敏,数月即可识字。
高宗大喜,将齐令月带至身边亲自教养,由此母女分离,情分愈浅。
后来杨舟蘅的幼妹入宫,她叫杨文蘅,本是杨家欲稳固后位而送入宫的,犹善文墨之事,故拜尚宫。
顾有容说到此,笑笑道:“她当年的位置就与含章、子衿相同。”
掌导引中宫,兼管六局。
“杨文蘅比东昌大了不到十岁,她与东昌可比太皇太后与东昌更亲些。”
毕竟尚宫的身份比皇后的身份更自由些。
杨文蘅于东昌公主来说,不仅是血脉至亲的姨母,更是心意相通的挚友。
齐令月有什么新鲜玩意都会拿来给杨文蘅,她的所有烦心事也会尽数说与杨文蘅听。
顾有容垂眸笑道:“两个人好得就似一个人。”
“杨文蘅在时,哪怕东昌不怎么去皇后宫中,东昌也能记得她阿娘的好,时时关心她阿娘的起居。”
顾有容想到那个开朗豁达的女子,不禁笑笑道:“记得东昌刚喜欢上某家相公的小郎君时,她第一个告诉的人,便是杨文蘅。”
“是以杨文蘅给她出了个主意,要她穿上胡服带着男人的帽子,至高宗与杨后前跳舞。”
“这个主意也算半成吧。”
毕竟高宗确是下诏为她选驸马都尉,只不过不是她喜欢的。
顾有容又道:“东昌与杨文蘅年纪差不了多少,性子也相同,她二人最喜击鞠,她俩在的地方,众人一听打马球,便连连摆手。”
顾有容眼前似出现一团云雾,她又看到了两个身着石榴色窄袖长裙的女子拄着长柄杓子跨坐在马背之上。
何等意气风发。
那时的东昌公主张扬明媚,如大明宫中的一颗明珠璀璨夺目。
谢玄凌授课时,最喜爱的学生便是东昌公主。
东昌公主心思活络,不止好学好问,还时常带给谢玄凌一些番邦进献的新奇玩意。
高宗对这个女儿更可谓上心,所求必应。
东昌公主虽有些公主的骄傲,但亦有慈心与怜悯之心。
否则,她顾有容便不会站在这里。
那时的东昌公主常言:“女子便该读书,甭听什么女子便该相夫教子的酸儒之语,那些谬言不过是男子为禁锢女子而说出的狗屁话,与其为搏贤惠名而靠男子的庇护过一辈子,倒不如自己学些真本事,让男子刮目相看。”
并放言,只要谁想从她这学真本事,便尽管来,不拘身份之别。
她皆倾囊相授。
杨文蘅亦赞同此道。
顾有容笑笑,而后叹了口气:“那段岁月当真是美好的,只可惜啊”
江锦书轻声道:“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