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放过他呢?”
东昌公主冷声道:“好好做你的皇后,装也要给我装个样子出来,这样我便让人将齐珩的命保到你生产那日,否则,丧钟明日便会敲响。”
兰襟将去(六)
东昌公主撂了狠话便转身离去,也并未去扶江锦书,江锦书手拄在桌案上,失神良久,久久未语。
或许是从未想过,一向疼爱她的母亲会在今日毫不犹豫地掴了她一巴掌。
江锦书鼻尖酸涩,眼角已然被泪水洇红,委屈与害怕支配着她的心神,陷在那团泥淖中,再脱离不开。
江锦书不禁俯下身,缩坐在角落处,一滴一滴地落下泪水,眼睫上仍有晶莹悬挂。
为什么是阿娘呢?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阿娘呢?
江锦书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为什么是阿娘杀了她最爱的人?
齐珩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对得起齐珩?
江锦书抱膝崩溃哭喊,漱阳听见动静忙推开屋门,见江锦书蹲坐在地上,面上满是泪痕,左脸面颊处有一浅粉色的巴掌印。
漱阳忙趋步上前,心疼地扶着江锦书的臂肘,不禁饮泣道:“殿下”
“漱阳,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她啊”
“殿下,公主毕竟与陛下是亲姑侄,公主一向是欣赏陛下的,不会害陛下的,您莫要再乱想了,好吗?”
江锦书听漱阳如此说,心中稍稍有些许安慰,她失神地点了点头。
对,阿娘那巴掌打得好。
是她不清醒了。
阿娘与明之是亲姑侄,怎么会是她要杀他呢?
江锦书双眼稍稍红肿,漱阳见此,双唇翕动,面上尽是哀怜之色,她轻声道:“殿下,您先去榻上歇一会儿,好吗?”
随后抽出锦帕一点点拭去江锦书面上的泪水。
江锦书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漱阳搀着她还未走出几步,江锦书便直直倒了下去。
漱阳惊惧喊道:“殿下,殿下”
立政殿内女史内臣匆匆往来,余云雁至紫宸殿,被门口守卫的金吾卫所拦下,余云雁面上焦急之色,刚欲说什么,便见谢晏出了门,谢晏是识得余云雁的。
谢晏不禁蹙眉问道:“殿下怎么了?”
余云雁一时情急,连话都说不利索,忙道:“殿下晕倒了,还请谢郎君”
余云雁话还未说完,便见谢晏径直趋步向外走去。
立政殿内,谢晏正覆上江锦书的脉搏,谢晏眉间未舒。
怎么会呢,药方是他亲自开的,药是漱阳与余云雁看着熬的,江锦书的身子怎得偏更弱了?
“殿下的药渣呢?”谢晏轻声问道。
余云雁忙将剩下的残渣端了来,谢晏面色凝重,将那稍带潮湿的药渣拨了拨。
一切如常,并未多什么,也并未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