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公主只瞧了一眼,便已笃定齐珩已然驾崩。
江锦书这是在硬撑。
谢玄凌与崔知温闻讯正冠赶来,崔知温正色道:“公主,紫宸殿乃北宸之所,臣下无诏,焉能擅入?”
东昌公主嗤笑道:“崔中令,歹人就在紫宸殿中,你这般拦着吾,陛下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崔中令在御史台狱待了那么多年,却不想还是半分长进未有。”
谢玄凌道:“公主,陛下先前下过圣谕,无诏不得入紫宸殿,公主今日此举,难免瓜田李下,有逼宫要君之嫌,请公主慎之。”
谢玄凌所说也已很委婉了,谁人看不出,这是要君?
东昌公主于谢玄凌向来是敬重的,她颔首道:“谢尚令,我也是关心陛下,怕御体有损,实无不臣之心,今日之罪,令月必当上札请罪,然,今为保陛下圣安,令月不得不亲望。”
谢玄凌言尽于此,见东昌公主不肯罢休,又兼东昌公主带着左右神武军在侧,有卫相护,谢玄凌不再说什么。
唯一能压制东昌公主的唯有谢玄凌与崔知温。
见他二人不再多言,江锦书有些慌了神。
明之无恙,阿娘此举是在自取灭亡。
她掐紧手心,镇静道:“公主关怀陛下之心,吾已晓得,至于歹人,吾自会带着金吾卫细细搜查,便不劳公主大驾。”
江锦书妄图再拦东昌公主,然东昌公主反笑道:“金吾卫若真有能耐,便不会让歹人进去了,陛下与我乃为血亲,我怎能放心?必要亲自瞧见,才可安心。”
“陛下大安,公主不必瞧的。”
东昌公主又笑道:“皇后之言,妾必信的,只是,妾齐实是顾虑陛下,还是亲自拜见过,方能安心。”
说罢,东昌公主便不与江锦书多舌,径直往正门走去。
东昌公主给苏昀递了个眼色,苏昀面上有些许不自然,将拔出的刀刃收回。
齐令月瞧着掩门的金吾卫,面上冷笑道:“你们还敢拦吾?”
在她入宫前,白义便已被她支开,没了白义,苏昀便是金吾卫之首,见苏昀收刃,卫士只好照做。
东昌公主轻轻勾唇。
齐珩崩逝,神武军在侧。
江锦书怀有皇嗣,这大明宫该是她齐令月的天下了。
齐令月稍稍低首,将门直直推开,却不料忽然听见一轻笑声:
“姑母就这般关怀朕?”
齐令月错愕抬首,只见上位坐着一绯袍男子。
远望去,他唇边带着讽笑。
兰襟将去(八)
齐珩不慌不忙地轻拂身上的绯色袍袖,轻笑道:“我竟不知姑母如此关怀朕,朕还真是辜负姑母此番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