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一一谢过,好不容易应付完,出了皇宫之后心神不定。
想到此时回京,总得有事情要做,可如今自己的府衙都被查封了,思来想去,还是先去了玄天司一趟。
若是杨昭烈还在,想必不至于让自己如此忙碌。
来到玄天司的时候,沈灵有些意外,玄天司竟已然不是处于封禁状态,想必是自己领兵在外的时候,云诗音已经恢复了玄天司的运作,毕竟她可是玄天司的副主司。
走进衙门,多了一些生面孔,但之前麾下的人还有不少活着。
当初蜀魏大战结束之后,七星灵武将麾下七大营成员都被自己合并为了七星营,简单问询两句,这才知道,七星营成员已经不到三十人,而今还能用的,都是才补充的,处理简单事务可以,但无法重用。
刚走进去没多久,沈灵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便是当初从南城十三司和沈灵一起带出来的另外两人,姚五贺六,这二人是蒋寒的心腹,也一直都归蒋寒节制。
去遗迹的时候本是带上了他们,但后来蒋寒嫌这二人带着麻烦,索性让他们回了京都,有固定的居所,还有每月拿着俸禄,也不再是罪人,他们倒是活得逍遥自在。
蒋寒一天不死,他们也不敢动逃走的心思,索性留下,而玄天司解封之后,他们又回到了这里,这二人的实力不错。
姚五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性情耿直,做事实在,而那位贺六尖嘴猴腮,身材瘦弱,心眼子也多,这二人在一起就是绝配,基本上大多事情都能办好,而且他们的实力虽然不及蒋寒,却是也不差。
所以玄天司没人的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他们在处理事情,很多不会做的,便翻阅卷宗,看看以前的神威王还有沈灵都是怎样处理。
沈灵大致翻阅了一下近来他们处理的事情,都算中规中矩,处理得不错。
这倒是值得宽慰,“现在有一件事,去虎啸营诏狱将三皇子云景幽提出来,放到玄天司诏狱中。”
姚五刚听沈灵说完,二话不说就准备行动,而贺六却是犹疑了片刻,“帅爷,那三皇子不是皇亲国戚吗?咱们玄天司还有审理皇亲国戚的权力?”
沈灵颇为赞许的看了贺六一眼,“都沦落到被我们玄天司关押了,他还算什么皇亲国戚?怎么对付寻常犯人你们就怎么对他,如果能问出一些东西最好。”
贺六神情凝重,“如果问不出什么东西呢?”
沈灵看向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书,叹息一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几多悲凉,有的时候走到头了,不认命也不行啊。”
贺六眼珠子一转,当即明白了沈灵的意思,而且他知道沈灵说得这么隐晦,那说明这不是一件能见光的事情,当即拉着姚五就走了出去。
“老六,帅爷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我还想再问问呢,你急着拉我走干什么?”
贺六摇了摇头,“别问了,做脏活儿,到时候能问就问点儿东西,问不出来就给他灌点儿酒,丢进雪地之中,等到人没人再报一个诏狱年久失修,寒风灌入,导致他被冻死就行了。”
姚五若有所思,“看来这些官老爷也不比咱们好哪儿去嘛,狠起来和咱们也差不多。”
“少废话,既然都留在这儿了,说那些有什么用?好歹咱们能活着,走了,做事吧。”
看着二人离去,沈灵叹息一声,随后起身收拾了一下杨昭烈的物件,吩咐几人带上一些金银就出发。
杨昭烈住在东城十一巷,这里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以杨昭烈的俸禄,不贪不拿的,也只能在这儿购买一座院子,沈灵敲响了杨家的门。
来看门的是一位模样清秀的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妇人面色憔悴,眼睛通红,看她一身素衣,想必也是知道了杨昭烈的死讯。
“您是?”
“我叫沈灵,是杨兄的朋友,今日来看看你们母子二人缺不缺什么,杨兄的尸首……已经送回来了吗?”
一提到这个,夫人当即湿润了眼眶,带着哭腔说道,“官人见谅,民妇失仪了,夫君被送回来的时候,只剩下首级,身体都是玄天司的弟兄们拿香樟木雕刻的。”
沈灵叹息一声,“能让我进去上柱香吗?”
“官人请。”
沈灵被邀请进了屋子,杨昭烈的家不好不差,他这个人吧,一辈子小心谨慎的,除了当年为一女子出头,做过坏规矩的事儿以外,这辈子可以说没有做个什么坏事儿。
就连大魏朝廷之中长剑的贪腐他也是不沾,明明以他的地位,可以让家人过得更好。
沈灵叹息一声,上完香之后对着杨夫人行了一礼,“夫人,杨兄的死和我有责任,今日我来为你们送抚恤金,这里有一千两黄金和白银五千两,加上一些绢布。”
杨夫人迟疑了片刻,“官人,这些我们不能拿,夫君生前说过,无论是谁往家里送礼,都不能收,若是抚恤金,这些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