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未见,他孤身在外,发病的时候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了,可是清醒的时候便十分想念她。
他想冬日休沐时,他可以借口外头太冷,懒得出门,和她在软榻上窝在一处。
地暖热着,他可以给她念念话本子,一日就这么过去,他们又一同相伴着,朝白头偕老走近一点点。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刘显打趣道:“瞧这表情就知道,大人又想起尊夫人了吧。”
谢流忱笑而不语,打马穿过沿街飘散的沉梨花雨。
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谢流忱停下马,对元若招了招手。
元若几日前就收到他的信,知晓他今日会归京,只是为了给夫人一个惊喜,瞒着府里,只自个儿偷偷过来迎他。
元若说:“夫人正在先前那个谢家,和三小姐一起听戏,公子要先回自家吗?”
谢流忱闻言,便与众人道别,换了个方向,朝着明仪郡主的府邸去。
进门后,他本要直接往照月楼走,先见她一面再去沐浴换身衣袍。
没走多远,他又顿住脚步。
他身上还沾着一路的风尘,就这么去见她实在不够好看,还是先去梳洗打扮过为好。
一番整理过后,他确保自己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纰漏,应当还能入她的眼,讨她的欢心。
只是似乎还有一些不足,他想了想,拿起桌案上那一小盒香露,在手腕处略沾了沾,留下一缕味道极为清淡的香气后,方才满意。
这香露与他从前用的香息石气味相近,都是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
他离家前,她曾抱着他的手臂,说过这个味道好闻。
正是他对她交代自己秘密的那一回,他亲了亲她的手背,她便像回他那一吻一般,也亲了他的手腕一下。
想起她那时的模样,他的心就变得软软的。
就算她现在还称不上喜欢他,可她对他总是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哪怕只有这几分微末好感,能和她这样过一辈子也很好,比之前那样失去她,被她远远地推举开要好太多了。
他带上银心木,想要让她先看上一眼。
元若主动要来替他拿着。
谢流忱拒绝了,他刚沐浴过,一身轻快,只觉这块银心木沉得让人心生欢喜。
一路到了照月楼,却得知崔韵时还没到。
不止崔韵时,连谢澄言这个请人看戏的都睡过了头。
元若提议:“公子,不若先让下人去找一找吧,夫人已经到了谢家,现在应当是在府中某一处。”
谢流忱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可他自己知道,这全是他多疑。
自从他因为她失忆,将她带回身边,他就时时刻刻害怕她即将恢复记忆,一点风吹草动便要疑神疑鬼,不得片刻安心。
最后证明,那些都是他过虑了。
“不必,我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