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收益少得可怜,只有三百钱。
大笔的进账和大笔的支出,像是在进行拉锯,一进一出,最后几乎抹平。
这也很好解释了罗纨之现在这失常的状态究竟是为了哪般。
任谁辛辛苦苦一个月,最后只有一点点收益也会抓破脑袋。
谢昀放下还冒着热气的糕点:“你饿了吗?杨媪用盐渍桃花做了糕,叫我拿来给你尝尝。”
罗纨之顿了下笔,看见了始作俑者,唇线抿紧,提笔指着他道:“黄檀木太贵了,榉木也很好,你那床榻改选榉木材吧!”
她的床连榉木都不是,就普通木材,谢三郎倒好,张口就要黄檀木!
再没看见报价前,她甚至都不知道黄檀木是什么宝贵东西。
普通人家雕个簪子都不舍得,他怎么敢开口就要做床!
罗纨之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了。
“可是嫌贵了?”谢昀自然落坐在她对面,就像是在自己的屋里一样自然。顺手把糕点摆出来,又把热茶沏上,才对她微微一笑:“我知花了你不少钱,不过我也不会白花……”
“郎君有钱了?”罗纨之马上熄火,两眼期盼。
不怪她如今掉钱眼里了,而是每赚一个钱,她都知道来之不易。
谢昀摇摇头,徐徐道:“钱倒是没有,我可以人偿之。”
“以人偿之”四个字轻巧被谢昀的舌尖推出,罗纨之的瞳孔霎时震了震。
“啪嗒”声,手中毛笔直掉到纸上,墨汁飞溅,把刚刚写的一行字渐渐糊成一团不分你我的墨迹。
以人?什么意思。
肉。偿吗?
谢三郎落魄到这样的境地,该不是早已经疯了吧!
若不是疯了,他一个四肢完好,头脑顶好的郎君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罗纨之涨红了脸,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趁火打劫!”
即便他愿意,罗纨之还不愿意呢!
“我是说与其请外面不相熟又不知底细的人。”谢昀捡起她掉的毛笔,搁回笔山,又手撑着下颚似笑非笑望着她道:“还不如请我帮你——做事。”
“你想到哪里去了?”
峰回路转,罗纨之捡起被震得七零八落的良心,樱唇惊张,轻呼了声。
“啊?”
原来不是肉。偿,而是让谢昀做她的管事?
这样的想法她并非没有过,只是从前的谢昀位高权重、衣食无忧,她就是想也知道不可能,眼下谢昀“无依无靠”身上又没有钱,她何不人尽其用?
罗纨之眼睛眨了眨,心里忽然雀跃起来。
在安南的日子总体而言都是舒心的,除了那坊正的侄子三天两头找机会凑到她面前想“自荐枕席”,罗纨之只敢让侍卫防着,不敢让人真的去打他,毕竟像这样物美价廉的宅子,别的里坊可以找不到。
一日她照常带着侍卫走过巷子,那卞无赖又跟到身后,笑眯眯说昨夜风大吹了条帕子到外面,他恰巧捡到了。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