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知道周旭是在妄图扰乱自己的心智,只是长公主几个字不断往他脑袋里钻,伴着铺天盖地的酒意,在脑海里发出怦然巨响。
他攥着剑柄的手微颤,忽的抬手摁着头,面上神情似是极为难受,而周旭见状,立刻抓住时机挥剑砍下。
下一刻马蹄声惊起,萧泽余光中看见有人打马而来,那人身姿纤细,飒沓如流星,素白衣裙点亮无边无际的暗夜。
此时周旭的剑已离他咫尺之间,以萧泽的功夫,想要避开此剑不是难事,然而他死死盯着李怀熙的身影,下一刻似是下了决心,面对长剑,他不闪不避,竟是直直迎了上去。
长剑陷进他的左肩皮肉之上,顷刻间血染墨衣,周旭没料到这一剑如此轻易,整个人当即愣在原地。
然而面前的萧泽好似感受不到疼,月色之下,竟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82大官来访
◎“就是一个讨人厌的东西,终于走了……”◎
“你……”周旭一时语噎,但不远处纷乱的马蹄声引起他的注意,他后退几步,匆忙上马,对着众人高声道:“他们援军到了,我们先撤。”
不远处的李怀熙目睹周旭伤了萧泽,忽的一把扯住缰绳,顷刻间勒停马。
她高居马上,扭头看向吕天流,声音冷淡:“把你长弓借我一用。”
吕天流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仍是顺从的将身后弓箭递给她。
她熟稔的搭箭拉弓,纤细的手臂紧绷着,猛地将弓箭拉成满弓。
吕天流震惊地看着她,身姿清瘦的女子出来的匆忙,只穿了一袭素衣,长发翻飞间,能看到她的薄唇轻抿,带着些许倔强。
下一刻,她松开手,长箭带着难以忽视的力量,直直飞向前方,离弦那一刻,巨大的气流将她的长发激起,在晚风中不断飘扬。
那柄长箭直奔周旭身后而去,顷刻间贯穿他的左肩,周旭发出一声哀嚎,下一个从马上跌落,溅起大片尘土。
立刻有几个敌军上前,飞快将他扶起,准备继续带着他后撤。
萧泽没有管身后的这些纷乱,他只是遥遥盯着李怀熙,一刻也不肯收回目光。
顷刻间李怀熙已经纵马来到他的身前,她翻身下马,看着前方离开的敌军,不满道:“可惜我这一箭,失了些准头……”
“用不用让吕天流继续去追?”李怀熙问道,等了片刻都没有听到萧泽的回应。
她回头,看看萧泽正低着头看着她,左肩的伤口仍在不停渗着血,但他始终面上带着笑意。
“怎么了?”李怀熙去看他的伤口,心头一惊,焦急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军营处理。”
萧泽忽的拉住她的衣袖,低头浅笑,满身的酒气醇厚,“你见我受伤,心疼了是不是?”
他拉着李怀熙袖子时小心翼翼,满脸乖顺,不复方才战场上的杀伐戾气,他指着自己肩膀的伤口,轻声问道:“很疼的,所以你也会给我包扎的,对吗?”
他的目光里除了汹涌弥漫的醉意,还有少年竭力掩藏的心事,李怀熙有一瞬间愣怔,她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中抽回来,放缓语气,“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军营好不好?”
次日一早,李怀熙走进萧泽的营帐内,正好看见军医在给他换药。
见李怀熙走进来,他忙不迭坐起来,忽的就露出了一丝可怜和隐隐的期待。
李怀熙无奈笑了一下,她走上前,从军医手中接过布条,“你下去吧,剩下的药我帮他换。”
她俯身,仔细帮他包扎着肩膀上的伤口,动作很是轻柔。
片刻后,李怀熙忽然问道:“那周旭,连我一箭都躲不了,又怎会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她虽这样问着,但手中动作不停,俯身时,发梢微微扫过萧泽的胸膛
萧泽的手忽的攥起,他低头,盯着李怀熙微晃的鹅黄色衣裙,低声道:“许是昨夜饮酒过多,一时不察,这才让周旭出手伤到。”
“为何要饮这么多酒?”李怀熙将绷带系好,忍不住好奇问道。
萧泽看她,忽的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认真道:“因为我有所求,却求不得,所以我才会……”
下一刻有人从营帐外闯进来,“将军,庆安城的消息来了。”
李怀熙蓦地将袖子从萧泽手中扯回来,回头看见吕天流站在几步远的位置,面上呆滞,似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萧泽手中顿时空落落的,他碾了碾两根手指,抬眼看向吕天流,冷笑道:“你可来得真是时候……”
吕天流陪笑两声,“那,那小的先退下去……”
“且慢。”李怀熙好奇的喊住他,然后看向萧泽温声道:“既然庆安城的消息来了,那便看一看吧,若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你也好早做准备。”
萧泽点头,朝着吕天流伸手,吕天流连忙快步上前,将一张折成方方正正的信笺递到他的掌心中。
“怎样,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李怀熙好奇地探过头,却见萧泽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笺,又飞快将信笺攥成一团,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朝中一切太平,庆安城也并无大事发生,殿下尽管放心。”萧泽敛下眸子,轻声回道。
李怀熙看着他攥起的手,慢慢道:“朝中上下无事便好……”
萧泽忽的开口,嘴角挂起一抹笑意,他随手将桌上的一个玉瓶拿起,“昨日我的手下不懂规矩,不小心伤了沈大人,我这有上好的金疮药,可以赠给沈大人……”
“也好,那我帮你带给他。”李怀熙伸手正欲接过来,却见萧泽转过手腕,避开李怀熙伸出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