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药老实喝完,她把碗放回托盘里,却从一旁又拿起一个小瓷罐。
“这是什么?”眼前人抬了抬眉。
这回倒是真的好奇,不是装的。
她笑了笑,用小勺子在里面搅了搅,叮当一阵轻响,舀出一勺黄澄澄的东西来,里面还夹杂着少许细碎花瓣,在照进来的阳光下,像是流动的琥珀。
“师尊不是喝药总怕苦吗?”
“我……有吗。”
“山上没有蜜饯,这是唐止今年新做的桂花糖,勉强也能凑合吧。”她笑着喂到他唇边,“来,师尊尝尝。”
这人神色微动,飞快眨了几下眼,才低头抿进去。
她看着他的样子,明知这样不对,却还是轻声哄了一句:“师尊乖,吃了糖就不难受了。”
虽然她心底里的声音在说,不该和他再纠缠下去,往后该将距离拉远,重新做回端正的师徒才好。
但另一面,却总忍不住要哄过他,说过几句软话,才觉得舒服,觉得一颗心落回了实处。
一旁的黑猫不耐烦地踱了几步,伸出前爪拍拍云别尘,那意思仿佛是:“差不多行了,老子没眼看了。”
他微微侧过脸,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黎江雪就觉得好笑,“如今这猫到师尊的房里,也是来得熟了,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也就是师尊你惯它,连床都让它上,眼看着就要无法无天了。”
黑猫不乐意听,拿双爪和她一只手对扑。
云别尘就轻轻笑出声来。他一笑,脸上的病色总算减退些,让人看着倒有些心安。
她一边逗猫一边道:“哎,你说这猫也真会看人下菜碟,对唐止最不客气,对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唯独肯给师尊面子。它是不是也看得出来,我们这儿谁最金贵啊?”
身边人让她说得,脸上微红了红,“又在胡说了。”
转而又笑道:“没有这回事,它也喜欢你。”
黎江雪看着嗷嗷乱叫,把她的手当逗猫棒扑的黑猫,对这份“喜欢”十分打个问号。
“对了,唐止说要养着它,师尊不如给它取个名字吧。”
云别尘双唇动了动,似乎原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只看她一眼,“为师病成这样,你还要我劳累呀?”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既和它玩得好,你替它取一个吧。”
“啊?”她抬头咋舌,“真让我取,师尊也不怕我没文化?”
眼前人就抿着嘴笑,“你若是没文化,也只能怪为师教得不好,总怨不到你头上。你放心大胆地取就是。”
此情此景,一恍惚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候。
他只是她的师尊,温柔又宽容,她总想赖在他身边,东一句西一句地找话和他说,放肆地享受着他的宠溺,他和她轻声说笑一句,她能在心里悄悄地甜上好半天。
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