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周元瑢是例外。
“弹剑,你家殿下这是怎么了?”周元瑢问道。
“您上去一问便知。”弹剑答道。
“……好吧。”周元瑢叹息一声,举步向废墟中走去,跨过许多木材和石块,来到魏玄极面前。
走得越近,周元瑢的窒息感就越强。
这些木材和石料,得磋磨了多少功夫,才到现在这样能营造房屋的程度,又费了多少力气,才运送到工地现场,一下子全被砍坏了,肯定要重新换一批。
虽然不是周元瑢负责具体工程,但是他忍不住就要心疼军队里的工匠们,以及魏玄极的钱袋子。
可是,当他看到魏玄极消沉的模样时,又不忍心责怪他了。
曾经神采奕奕、顾盼神飞的天之骄子,如今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真正值得唾弃的是那个把魏玄极变成这样的人。
周元瑢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殿下……”周元瑢靠近魏玄极,试着同他说话,“我来了,你有什么不……”
话还未说完,魏玄极手里的剑歪斜掉在地上,青年像个受欺负的孩子一般,一下子扑进周元瑢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你终于来了。”青年的声音十分委屈,贴着周元瑢的脖子蹭了蹭,接着,把脸埋进他肩膀,这样贴着他站了好一会儿。
青年的体格毕竟不是小孩,周元瑢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撞倒,然而,魏玄极穿过他肋下的手,牢牢地扣在他身后,将他抱回自己怀抱中。
周元瑢感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汇在了一处,微妙地互相回应着。
他脸上微热,稍稍有些尴尬,然而此时情绪低落的魏玄极,却让他不忍心推开。
周元瑢抬手轻拍魏玄极的后背,安抚着他。
这样依偎良久,直到风都静了下来。
“我没有父王了。”青年轻声说道。
果然是这样。
魏玄极说要行动,他不是那种拖延的人,那么就是已经行动了。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宫里一点变化都没有,周元瑢在少府寺也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明明是那么大的事,大皇子指使远在边关的线人谋杀二皇子,一个儿子谋杀另一个儿子,证据都摆在了开平帝眼前,开平帝却像是一个死人一样,毫无动静。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而对着这样的父亲,还存有一丝幻想的魏玄极,也在开平帝的沉默中,醒悟过来。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父王,他以为的那个父王,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否则,又怎么会为了另一个儿子的名誉,强行将这样耸人听闻的罪行压下来。
“这种父王,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