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崔循也未曾想过,起初只是想取悦萧窈。
但看萧窈整个人如琴弦般颤动不休,白瓷般的肌肤覆上粉釉,情动如枝头怒放的花,心底那点生疏的情绪便荡然无存。
他饮了口茶水,缓声道:“我唤你时,你却看旁人。”
萧窈被快感冲刷得浑浑噩噩的脑子已经迟钝许多,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个“旁人”指的是谢昭。
片刻失语后,颤声道:“谁让你那样,颐指气使的。”
崔循沉默片刻,握着她的脚踝,低声道:“……我哄你。”
萧窈被歪曲了原意,总觉着哪里不对,却又分不出心神反驳。
风雨如晦。
车厢之中仿佛成了与世隔绝的一片天地,可以什么都不想,只由着自己的心意放纵、沉沦。
天荒地老。
这场冬雨淅淅沥沥下了半月有余,仍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于富贵人家,倒算不得什么。
有闲情雅致的,大可约上友人煮酒赏雨;便是厌烦,也可以安逸地待在燃着熏香的暖阁之中,高枕无忧。
但对于那些勉强维系生计的穷苦百姓而言,就全然是场灾难了。
与建邺相比,浙东雨势更甚,已成灾殃。
但递上来的奏疏大都还是例行公事,写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须得费心翻看,才能从中搜寻到些许有用的消息。
萧窈看得直皱眉,冷笑道:“我就知道,这些人指望不上。”
虽说早就对那些士族高官的行事有所了解,但真到此时,才能意识到他们比预想之中的还要更废物些。
她未曾惊扰重光帝,又看过晏游处送来的书信,一并交由秦彦他们商议,先梳理出个赈灾救济的章程。
萧窈与崔循近来皆是一同离宫。
只是这日焦头烂额,没顾得上时辰,愣是将他晾在那里空等了不知多久。
直至内侍通传,萧窈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来,看了眼窗外淫雨霏霏的昏暗天色,合了公文。
在偏殿议事的朝臣见着崔循,纷纷起身问候。
崔循颔首。及至见着帘后萧窈,这才道:“时辰不早,宫门将落钥。不若还是先散去,纵是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萧窈道了声“是”,叫内侍们挑了灯,送秦彦等人离宫。
她自己则与崔循同行。
这时节的天已经冷极,加之寒风斜雨,纵然严严实实地裹着大氅,怀中抱着手炉,依旧觉着这风像是无缝不入。
才出祈年殿,只觉昏昏沉沉的脑子都被吹得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