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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很快便昭告天下。
最近几日,钦天监择良辰,选吉日,格外仔细。
忙的不是旁的,而是新帝大婚。
这位皇后所有人知道,是当年顾蕴光入京时,曾在宫宴上提及一见倾心的师府庶三女。
当时师被抄家,女眷皆入奴籍,这位师三小姐便是被人送进的侯府。
众人本以为顾蕴光只是一时兴起,谁知现在一登基便要册封为后,甚至还是小太子的生母。
虽有这一层关系存在,但一国之母的身份实在太低,甚至还是奴籍的罪臣之女。
有大臣抓着此事大肆上书反对。
哪怕师府的人都被释放了出来,甚至还加封官衔,晋升爵位,也不能让朝中大臣止住纷纷上书反对。
那些大臣都以为新帝王会顾忌群臣,却忘了新帝自幼便百无禁忌。
新帝登基后的一日早朝,朝中十分热闹。
天子与庶民,与罪臣之女,本就不相匹配。
若实在喜爱,随便封个妃位也无恙,偏生是直接封后。
这让那些本以为自己府上女郎能入宫,有资格封后的大臣痛斥,庆国从始至终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此决定有违天道。
然,金殿上座的年轻天子,神情冷静地听着底下人的话,待到那些大臣安静下来时,突然笑了。
“既然爱卿如此怀念前朝,不如下去陪陪你的前朝罢。”
年轻天子的话刚落,那忿忿而言的大臣,突然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
赵凿神情严肃地提着染血的剑,单跪在地道:“陛下的决定便是天道。”
谁也没有想到,这刚被提拔上来的长使不仅殿前带刀,甚至还当众斩杀大臣。
此变故让所有人表情微变。
年轻的天子视线掠过,倒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大臣,似笑非笑地掀眸看在场诸位一脸难看的大臣们。
腔调难得褪去冷意,温和地询问:“可还有人想念前朝吗?”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众人霎时变得如同鹌鹑,垂着头,鼻观心地看着手中的玉笏。
金殿安静得呼吸都能清晰听见。
顾蕴光眸光冷厉地环视周围:“既然诸位爱卿不再念及前朝,那便议论南边倭寇卖国反臣之事吧。”
天子发话掠过这个话题,无人敢再往这上面引。
这一天所有人都知道刚登基的新帝手段狠戾无情,尤其不能容忍那些人将手伸至他的身上。
然而这被世人诟病的师知苎,被带进富丽堂皇的寝殿,周围所有的窗牖都紧闭着,外面更是围了一圈人守着她。
她坐在宽大的榻上,双手抱着腿,手微微一动周围便响起细微的铃铛音。
然后外面的人便会推开房门,看她是否还在。
师知苎看着推门而入的宫人,苍白无色的嘴角扯出嘲讽,笑这些草木皆兵的宫人,也笑防她很紧的顾蕴光。
此处里里外外都被围起来,哪怕是一只苍蝇都没有地方可以飞进来,她还能逃到什么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