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了蹭她的手,哭诉道:“阿娘你为什么不要我?他们都说你死了。行迟好想你。”
原来是娘亲死了。
师知苎心生怜悯地将他的脸抬起来,擦着他脸上的泪痕:“抱歉,我不是你娘亲,你认错人了。”
她没有叫行迟的孩子。
看着眼前的小少年,她脑中想起当年带不走的那个孩子,心中泛起苦涩。
他被她推开,迷惘地眨着眼睛看眼前的女人,无论如何看都是他的娘亲,但为何就是不认他?
突然忆起师傅对他说过的话,他说娘亲是看不上父皇,所以才会在大婚之日跳河自尽。
所以她不要父皇,也连带着不要他。
霎时,他压抑住眼中豆大的泪珠,攥着女人的衣袖,嘴角微微扬起:“对不起,你生得太像我娘亲了,是行迟认错了。”
说完又问道:“请问,你知道我身边的那些人在何处吗?”
很乖的小孩,哪怕落魄至此也不忘刻在骨子里的礼。
他虽独身一人,但身边却有不少的随从,恐是那里的贵勋子弟。
“我捡到你们时,除了你那些人都死了。”师知苎怜惜地说着。
沉商闻言神情未变,冷静地颔首,望着眼前的女人,突然站起身对着她作揖:“多谢夫人救命之恩,不知可否收留行迟一段时日,待到行迟家中人寻来,届时必定厚礼答谢夫人。”
师知苎下意识要拒绝,眼前这小公子年纪轻轻却带着与寻常年纪不同的成熟稳重,尤其是在这个乱世,寻常人家是养不出来的。
但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望着她的眼睫上还带着洇湿,似可怜却又很倔强地不让泪往下掉。
“我……”
她刚开口,他便两眼一翻无力的往下倒。
师知苎手疾眼快地伸手接住,手中一片温泽潮湿,赶紧将放在一旁的豆灯移过去照看。
原来是在不知觉间他身上的伤口裂开了,血汩汩的往下流,看得触目惊心。
一个半大的孩子经历被垣军掠夺,身边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她也没必要将人驱赶。
师知苎轻叹息,然后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榻上将他身上的伤痕都清理了。
身上有道极大的刀伤,看得她都忍不住蹙眉,但他却咬着牙一句也没有哼出来。
她对他越发生起怜惜。
上完药后师知苎起身欲要离开,却被他突然攥住了衣袖。
“娘亲。”他双眸紧闭着,呢喃出声。
师知苎低头打量着他被清理干净后的脸,小脸白皙如雪,年纪虽尚小,却依稀能看出日后该是何等绝艳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