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而不是在昆山时如那些人一样唤的夫人。
以往在昆山那些人唤她夫人,从未想过旁的,她唤着顾蕴光夫君,也从未想过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的夫人。
倘若不是呢?
如此想着,她的脚步骤然顿下。
“柔儿。”
将走几步,柔儿便听见她清冷的声音响起。
“嗳,姑……夫人有什么吩咐。”柔儿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师知苎心中的想法如春生的杂草狂乱地生长,她想要问出口的话却不知为何,突然转了个弯儿。
问:“你知我与顾蕴光何时成亲的吗?”
这……何时成亲的。
柔儿不知怎么来说,一行人回来得突然,提前派来的人并来得及说是何时成亲的,但这孩子都这般大了,许是侯爷当时追去昆山后,在昆山成亲的。
“夫人是在昆山与侯爷成亲的。”柔儿想了想,一脸的笃定。
“是吗……”师知苎垂下眼睫,颤了颤,把怀中沉睡的孩子抱紧,心中隐约溃败了一块。
她从未与顾蕴光在昆山成婚过,睁眼醒来就以为他是夫君。
倘若她认错了,他不是呢?
念头袭来,她便慌乱地压下,不愿往此处想去。
柔儿见她神情失落,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欲解释师知苎便将她打断。
“带路罢,舟车劳顿现在有些累了。”
“嗳。”柔儿不敢再多说什么话,赶紧将人带上阁楼。
一年没有人居住过,四周的窗扉大开,琉璃落地窗户四四方方地将外面的景色罩入画中。
师知苎将孩子交给柔儿,让她带去寻平时照顾他的婆子,然后一人坐在落地窗前,靠在梁罩上失神地看着远方。
前方的景色一览全无,那是朱红漆墙青黛瓦的皇宫。
顾蕴光现在说不定就在皇宫中。
她看一会儿收回目光,环视周围,觉得这一切都熟悉又陌生,身体的反应都昭告着她就是住在这里的。
但是并非是喜悦,而是一种难言的压抑和害怕。
柔儿说她是在昆山与顾蕴光成婚的,这是不对的。
虽然他也从未说过两人何时成亲,她也没有问过,但唯一肯定的就是,她失忆醒来时是刚到昆山没有多久。
按照顾蕴光的话,是与他吵架后才离家出走,可两人吵的什么架?
这一年的相处他虽冷清,但对她格外纵容,从未与她发生过有口头争执。
现在的一切都格外的诡谲,奇怪得她感觉自己生活在梦中,自己是假的,与顾蕴光是夫妻也是假的。
师知苎越往深处想头便胀痛得越深,最后只好躺在榻上小憩。
这一睡便是落日熔金,暮色四合,揽月楼上的琉璃落地窗上的景色格外的好,外面赤红的金乌,宛如娇怯的西子般落下t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