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光平静地看了一眼手臂,被短箭蹭伤的地方虽看不见,却隐约泛着一丝疼。
很淡,微乎其微。
若是以前谁伤他,他必定睚眦必报,可现在却无心想旁的。
那支箭并未刺进她的身上,他只庆幸她没有被伤到。
顾蕴光垂眸凝望须臾,动了动唇骗宋观前,“不是。”
得到回应的宋观前松口气:“那便好,你这样的人最好别去当什么情种,祸害别人,又祸害了自己。”
天生冷情冷血的人,一旦不要命的爱上一个人,若不是将那人燃烧殆尽,便是将自身湮灭。
宋观前心中感叹,世有八苦,唯独情爱的苦最沾不得。
顾蕴光看向对面的男人,冷静地问:“那宋国师呢?”
师知安如今与宋观前两人纠缠得古怪,闹得谁人不知。
宋观前哑然,脸上表情淡下,不欲和他谈及师知安的事,甩袖转身离去。
小室内阒寂,案前坐着的冷峻青年如同供奉在神龛中的神佛,柔光微弱落在乌黑的发上,氤氲出扑朔迷离。
那卷宗一页也没有翻过。
宋观前去看过了,师知苎并无大碍,写了几张药方便离开了侯府。
日照金山,天垂暮色。
顾蕴光过去时,她依旧还在睡。
坐在榻沿边上,他看着她沉睡的脸,神色莫名晦涩,过了良久才合衣躺在她的身边。
本是侧身背对着她,但却还是没有忍住,转身将她揽在怀中。
她似也习惯被抱着,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是乖巧的依赖。
他将脸贴在她的侧脸上,声音轻得似是寥寥无影的风。
“师知苎,你最好一辈子也别记起那些,也别离开我身边。”
将他当成秦照,当人任何人都可以。
……
太子不上早朝已是习惯,众人并不知太子早已经死了。
所以太子突然暴毙了,众人是第二日才得到消息。
此时,本来远在晋州的淮南王突然降至京都,数十万的重甲兵临至京都外面,整个城池被包围得水泄不通。
嫡子在京都谋反了,淮南王早就有所意料,但他早已经老了,对皇位不在乎,也乐于在死之前当个太上皇。
下午将至,宫中的旗帜皆换上红黄蓝配色,上面皆大写着‘顾’字。
那是晋州的旗。
大庆变天早有预料,宁王谋反逃窜至南边自立为王,但还没有当上几日便被宁王妃亲手杀死,而太子昏聩平庸,身边还跟着个一身的狠意逆反的顾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