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起码已倒下十几个人!
护卫兄妹俩逃跑的严密包围正巧朝着陆小?凤这边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多人保护着拱卫其中的姜子靥和姜此?玉。
顾惜朝陪伴在侧,至于?展昭,他本来是和陆小?凤一起的,但是场上生变的一瞬间,他就立刻领人奔赴混乱中心。
其他的轮不到他来管,但场中还有诸多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
好在还有展昭领着,府衙的捕快虽说武功不高,但维持秩序疏散百姓还是能做得到的,他立刻成了?众人的主心骨,来观看大?比的人流尖叫着四散奔逃,展昭高声呼喊着竭力维护演武场外围的秩序。
顾惜朝此?刻一改往日云淡风轻的从容做派,他发丝四散,面色阴翳,手?中握着神哭小?斧,在兄妹两人之前?开路护卫。
不知道为何,陆小?凤反而觉得他这个样子要更加真实,之前?那种运筹在握大?局已定的气势和他年轻的容貌有些不相符,他是很聪明,但总是年轻了?些,有一种伤人伤己?的锋利。
他身后,姜此?玉要更加显眼一些,因为她穿着一身紫香云锦华服,广袖长帛罗袜丝履,完全是个高门贵女?的模样,整个脸却充斥着怒火和紧张慌乱,手?里甚至抓着一把长剑,因为长裙不便行动,她甚至一剑削去一截,像个疯姑娘一样大?声咆哮,根本没有仪态可言:“顾惜朝!!!”
这也不算她乱发脾气,这件事?,说来顾惜朝的确难辞其咎。
顾惜朝压根没空理她,这种时候,他的大?脑反而冷静了?许多。
并不是无法挽回的错误,若要追究,顶多治他一个办事?不利,姜子靥不一定会将?他怎么样,但世子殿下就不一定了?——
姜此?玉身后,反而姜子靥是看上去最镇定的一个,他脸色冰冷,并无多少慌乱,一边疾步而行,一边紧皱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逃到高处,算是稍微没那么危险的地带,他转头看向?演武场内,神情?反而阴沉了?下来:“顾惜朝,我这里不用你,去让阙金卫别下死手?,多留活口?,不要误伤百姓。”
他胸口?起伏,陆小?凤都看出?来,他几乎就要下令给顾惜朝,停下演武场内的暴力镇压。
姜子靥年纪尚小?,心软也是正常的,或者说要更合理些,但最终,他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顾惜朝只犹豫了?一瞬,但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双深绿双眼中的情?绪,立刻让他明白,他只有听从的份,姜子靥不需要他多余的建议。
“是。”
那眼神和世子可太像了?,是大?权在握的上位者,不是赏识顾惜朝一直礼遇有加的二公子。
顾惜朝立刻翻身骑上旁边牵上来的马,奔向?演武场内。
血腥的单方面镇压随即告了?一个段落,演武场内死伤上百,但方才滚油般沸腾的对?抗终究是平息了?下来。
陆小?凤神色沉重,看着阙金卫层层保护下将?兄妹俩送上马车,匆匆离开,他立刻叹了?一口?气。
本来只是贿赂舞弊的案子,最终却造成了?这样大?的一场动荡混乱,好好一个以武会友,传扬武道的盛会,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草草收场。
真是没人能想得到。
看着血流成河的演武场,陆小?凤只有不住摇头:“这山下,真是一点安生日子都不让人过。”
还是山上好,山中无岁月,恐怕也就只有辛渺那儿,才一点俗世烦恼都不见吧!
辛渺在山上心无旁骛的种地,过了?好几天,陆小?凤花满楼才上山来,告诉她发生的这些事?。
“怎么会这样!”恍然之后,她也忍不住目瞪口?呆。
但之后一想,又很合理,顾惜朝总是离功成名就差一点运气,每次都要青云直上了?,就会狠狠的摔到谷底,他就是这么一步步黑化扭曲的。
他现在还太年轻了?,也许再过几年,以他的手?腕,事?情?也远到不了?这一步。
但这也太超出?想象了?,死伤上百人,在混乱的现场,张鳌山和柳玉曼的尸体事?后才被人发现,暴乱一开始他们俩就死于?乱刀和踩踏之中,叫人唏嘘的是,张鳌山虽然害了?柳玉曼,但在最后一刻,他似乎还是有点骨气和担当的,扑在柳玉曼身上,挡下许多刀剑,两人死在了?一块儿。
云媚作为人证,倒是逃出?了?一劫,之后就放她回去了?。
就这么一件事?,死伤了?上百人!
辛渺听得非常不适,忍不住皱起眉头。
罪魁祸首也没了?,但终究还是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她神色忧愁:“这可真是……”
不知道藤颇塔吉怎么样了?——想到这个一面之缘的舞姬,辛渺就忍不住叹气。
说来,柳玉曼定罪的关键性证据还是她给展昭的,她并不后悔那天捡到了?那瓶大?眠花粉并且交给了?展昭,柳玉曼的作为算是罪有应得,但藤颇塔吉和自己?是罕见的投缘,她其实心里对?这份情?谊有几分特殊的在意?。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辛渺回房将?那个妆奁匣子抱了?出?来,对?陆小?凤和花满楼说:“我要下山去看望藤颇塔吉。”
陆小?凤诧异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匣子:“那你为何要带上这个?”
她低下头来,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花样:“去还给她。”
两人都是微微一愣,因为她语气是少见的郑重和严肃:“我和她算是一见如故,可惜……我不能单方面瞒着她,那花粉是我发现的,如今柳玉曼人没了?,她总有权利知道前?因后果,如果她因此?不肯再理我了?,我自然要把她赠给我的首饰都还回去,不能辜负我们之间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