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指另一包袱,声调不减:“这一百金是给马公子的,还请您笑纳!门外跪着的那三个畜生脏了您的贵手,鄙人在这给您赔不是了。”
说罢,朝马文才长鞠一躬。
王蓝田:“……”
马文才:“……”
看戏的众人闻听包袱里装满了金锭,皆倒抽了一口气:“……”
两百金!
整整两百金!
多少人穷极此生都得不到这么多钱。
中年男人起身收了礼,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两个年岁未及弱冠的少年人。
不过就是被家中长辈宠大孩子,若非是上面那位开口,这种芝麻大点事,也不值得他出面。
不过他既然出了面,他也不介意告诉这两个娃娃,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以及博乐坊的钱好拿,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命拿。
当然,他不会真要这两人的命,但教训少不得。
男人自以为然地想着。
马文才转着手里的瓷杯,指尖的力道渐渐不受控制……
他冷眼看那中年人做戏,凤眸微微眯起,眼孔幽暗,泛着森冷的杀意。
王蓝田的
脸色亦有些难看。
俗话说,财不外露。
如今这世道,路有冻死骨,饿殍四处皆有了,流民山匪更是不少,杭州城的安详与繁荣不过是表象。
别说两百金,两百两就足够让他二人,夜遇恶盗,血溅客栈。
哦。
文才兄,或能拼死一搏,得一线生机。
她大概只有被乱刀砍死在床榻上的份。
王蓝田瞳孔微沉,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深,她伸手搭在装满金子的包袱上,正要开口,就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啪!”
马文才手里瓷杯,碎成数片。
他摩搓着指腹上的碎渣,歪头看向面露惊色的王蓝田,解释道:“杯子……碎了。”
他说这话时,眸色清亮,面上一片无辜
王蓝田喉头一哽,见他手上并无红色的血迹后,眉头一疏,略略松了口气,将原本关心的话,换成一句调侃:
“这杯子质量不行。”
瓷杯易碎。
但若非与重物相撞或用力摔砸,仅凭五指之力将其捏碎,也非易事。
“确实,不行。”
马文才应了一声,低头在碎片中精挑细选了一块,随后抬眼,朝那中年男人扬了扬眉锋:
“棺材上钉几颗钉……”
“就让别人替你做抉择吧!”
·
马文并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
他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是在幼年。
男人还是个卑微如蝼蚁般的奴才,整日跟在他父亲的身边。
后来,男人撺掇父亲举办了一场射箭比赛。
他输了。
输给了一个平民。
输了,
无非就是被打。
他已经能平静的接受,却不想娘亲闻听消息,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