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蓝田不甚在意:“不管是不是,事因他起,他正巧又是个话多聒噪之人。活饵难得,这船上没人比他更适合做饵了
。不过等事毕,可试一试他……”
马文才:“怎么试?”
王蓝田思忖片刻,朝他勾了勾手,叫他附耳过来。
马文才低首靠近她,她贴近他的耳旁,耳朵微痒,他略一斜睇,便见她白皙的后颈,不住的面红耳赤,下意识转开目光,盯着船板。
随后,便觉耳朵温热,一阵酥麻从耳蔓延至脖颈,继续向下……
天色渐深,芦苇荡中渐渐凝起一层浅浅的水雾,水雾覆在芦苇叶上,结成水珠,“嘀嗒”一声滴落在湖中。
他以手抵在心口,又一次,跳得这样快。
所以……他这是怎么了?
“嘀嗒——”
水珠入湖的声音,在他耳边放大。
“便是这样。”王蓝田将所想道出,随后抬眼问他,“你觉得如何?”
马文才恍恍敛神,神情有些复杂,刚才……他一句也没听到。
美色误人。
不对,应是蓝田误人。
他觉得。
·
风水芦苇荡,一阵簌簌声,声中隐约夹杂了几声尖锐刺耳地喊叫声:
“还要跑多远?”
“你们这绳子多长啊?”
“我能不能回去了?”
“你们倒是回句话啊?”
回应他的只有晃荡的芦苇和它身上抖下的枯叶。
王卓然握拳,愤然砸地,不料指头节砸到了一块小石子,咯得他生疼,捧手哀嚎:“哎哟哟!”
如今他这般凄惨的境况,一半赖那帮侍卫反贼,一半因船上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面上总是带三分笑的小神……
呸!
什么小神医!分明就
是只笑面虎!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上半身,原本光洁的肌肤,现在却满是半湿半干脏泥,肩膀胸前后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
王卓然如丧考妣:“这得用多少香膏才能恢复如初啊!”
他边嚎边看着左手手腕上的绳扣,这是一个活扣,越挣扎越想逃扣得越紧,但只要从反方向,顺着绳结扯出一段绳子,就能解开。
王卓然确实想逃,他也知道自己解开这个绳扣,就能逃,而且船上的人也不会来追他。
可他不敢……解开绳扣。
不仅如此,每跑一段路,他都得摸摸绳扣还在不在!
一盏茶前,那个文文弱弱的笑面虎,剥了他遮体的斗篷,一脚将他踹下了湖,说是让他跑。
虽说是让他跑,可笑面虎却站在船上,提醒他三件事:
第一,这片芦苇荡处于湖中,四面皆水,没船上不了岸。
第二,此地水多土少,易有沼泽,跑路时注意脚下。若不幸中招,借着绳子或能自救。
第三,草高过人,人行其中难辨方向。后悔了不想逃了能顺着绳子找回来。
这哪是提醒?
这分明就是威胁!
王卓然自侍奉当今圣上后,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气鼓鼓伸手又拉了下绳子,结果用力过猛,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王卓然眼中含泪,手掐绳子,磨牙凿齿:“不可饶恕!”
“他们不会真蠢到弃船跑到这种地方吧?”
“你别说,这还是个容易藏身的地方。涂
一身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谁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