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蓝田不会游泳,船翻落水,她必卒。
马文才利索地将两人捆了拖进船舱,摆放王卓然的时候发现王卓然的颈部有条细长的伤口,血已干涸结痂,伤口处有两道指印拖出的血痕……
他不由向上一挑,以王蓝田的控剑能力,划出这样一道颇需巧劲的伤口,是意外还是……
“两位公子,大约还有二里地就到了出口了。”
船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马文才用带回来的那人身上的湿衣抹掉了王卓然脖间的血,随即探身出了船舱,将一把带鞘的短匕首递给她。
“船家,最后百米让船自行顺着水路话划出去即可。”王蓝吩咐了一声,随后拿过匕首,抬眼看着马文才,“这个匕首,是那人
身上的?”
“嗯。”马文才抿唇点头,“你可看出有什么端倪?”
王蓝田愣了愣,芦苇荡中光线不佳,但眼睛适应后视物可如常,她眯眼看了一会儿:“刀口锋利,刀纹精巧。这样的锻造工艺民间少有。”
马文才接过她的话:“你可听过,魏丕曾造百辟匕首三把,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
王蓝田摸着匕首上的花纹:“难不成这是其中之一?”
马文才颔首:“清刚是也。”
王蓝田:“这样的东西,不至于流落民间吧?”
“不至于。”马文才将手背在身后,俯身贴近她耳旁,压低了声音,“这东西在建康宫城之中。”
王蓝田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马文才:“正如你所推测,我们救上来的人,是此次朝廷下派至尼山书院的贤良方正考评官。”
王蓝田存疑:“朝廷下派的考评官一般都是朝中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吧?即便派人护送,也不会是宫里的人。”
“往年确实是朝中有名望之辈,但今年不同。”马文才答道,“来的是位公公。皇帝身边的近侍。”
王蓝田:“你怎么知道的?”
马文才勾唇,眉梢染笑,歪头看她:“自然是试探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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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篷船顺着水路行出芦苇荡时,申时刚刚过半,天幕已由深蓝骤转为黑,上悬弦月。
银辉浅浅,洒在波澜不兴的水面上,一
只乌蓬小船在湖上摇曳,篷角上插着一盏小渔灯,船板上不知在烧着什么,深灰色的烟气杂着寒热交叠时产生的白雾,悠然升空。
可船头船尾却不人影。
“船上好像……没人?”
“会不会都吓得躲到船舱里去了?”
“不会!”有人伏在从船边,指着乌篷船反驳道,“你看船的吃水位置,显然船上无人。”
“我们是不是被人算计了。分派出去的两路以及后续接应的人……都、都没回来。”
闻言,站在画舫上的几人皆是一愣,齐齐转头看向冂吉,却看见他神情阴晦,目光阴沉,偏偏嘴向上扬了一个弧度,笑得诡异,在幽冷的月下让人不寒而栗。
画舫上的侍卫互相对望了一眼:“冂吉?”
发现吃水位置不对的那人,起身站起来,有些不爽地开口:“冂吉,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人不在船上,就在船下。”冂吉幽暗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乌篷船一点渔火上,一语道破,“芦苇空心,衔在口中,入水仍可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