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灵活的蛇盘旋在馥郁窗边,游曳着前进,朝着前方微微露出一丝缝隙的严实窗户移动。
猩红的眼是不正常的颜色,在门扉吱嘎声里,艰难穿行。
楚姒于朦胧的轻吻中,感知到了这一尾野性的危险,慌忙伸手去推范闲。
柔软的手腕儿被人捏住,毫不迟疑地覆上去,那一尾蛇也彻底失去了被钳制的机会,放肆地进入窗户,冰凉的身子在烛火映衬下,显出几分温暖。
猩红的竖瞳死死盯着纠葛不休的两道人影,蛇信嘶嘶吐露,在焦灼空气中,逐渐蔓上猩红的躯干随着塌上红着眼的美人舞动。
原本几乎全新的龙凤花烛噼里啪啦燃烧了一整夜,楚姒也在后半夜的时候,发觉了范闲的狰狞面目。
“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合卺酒。”
“合卺酒?会让我失去力气的合卺酒?”
范闲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尾挂着的泪珠,“姒儿,我怕你跑了。”
所以下了药。
至于为什么他下的药能困住如今力量恢复的楚姒?这个问题,被下药的人已经没了问出口的机会。
那一尾灵活的蛇又开始紧紧逼迫。
清晨第一缕日光探进房间,透过薄薄纱,便瞧见了床上沉睡的美人。
床边坐着满脸温柔的青年,于熹微晨光里,他伸出手去抚摸那眉眼恬静的人儿。
随着他的动作,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动。
伴着清脆的响动,紧皱着眉眼的美人指尖微微颤动。
昨日的嫁衣被随意扔在地上,碎成零散的布条,昭示着范闲这人如今彻头彻尾的疯狂?
倦怠的眸子微微睁开,手臂撑着起身……
一阵叮当响动的铃声响起,清脆悦耳,却惊到了初初醒来的美人。
楚姒迷蒙的神智猛然清醒过来,残留着红意的眼看向床边的范闲。
“放开我!”
手腕之间,是样式古怪的铃铛,金色镂空,样式精巧,只是顺着那根细细的链子看去,另一端连接的,分明是范闲的手腕儿!
她只是微微一动,范闲那里也动起来。
这还不算什么,离奇的是,这东西凭借她的力量,竟然不能打开,更别说摧毁!
被束缚的感觉让她皱起眉头,不悦地瞪视罪魁祸首?
“你使了什么手段?”
范闲迎着她冰冷的眸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用自己的命,换了这根同心铃,只要你想离开,随时可以——”
楚姒刚松了口气,就听他继续说。
“只是我,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