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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马家屯初八年例二（第1页）

第一百零九章马家屯初八年例（二）

马家屯是一条很大的村子，拢共有八九百户人家。村子大的地方，年例是最轰动的，那些卖果品篮子的人也是看好这一点才在村子附近的公路上摆摊卖水果，以方便前来过年例的人带手信去亲戚家。

马生家也是村子里最穷的人之一。

但是到了年例这天，纵使是再穷的人家也得两三桌丰盛的菜品来。一年到头赚的钱似乎都等着这天来花，水东人常说：“可以过个瘦年，但是不可以过个瘦年例。”

是以纵使如马生那般的家庭也费尽心思搞出三四桌酒席来。何以湫到马生家各个房间转一下，见其中一个房间的屋顶还是半漏着的，她想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何宁愿花那么多钱去做一次盛宴，也不愿意拿钱去修缮自己的房子？

马生家的亲戚很多。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林瑶娘家的人，一部分是马生那些出嫁的姐妹的回来了。

何以湫才走下坡，便见得方玉莲接过林文希手中的钱包。她打开钱包来瞧了瞧，那里面花花绿绿的钞票就有一大打，她对着钞票满意的点点头，还夸林文希做的漂亮。

林文希仰头与母亲道：“可是小婶说我做的不对，她说我这是偷。”

方玉莲满不在乎道：“偷什么偷呀？小孩子的东西能算偷吗？”

林文希得到母亲的夸奖，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了。

何以湫见状，只是简单的摇摇头。

马生是个乡厨，做的一手好饭菜。今日他家年例，他也是大出血拿来做宴的。林瑶挺着个大肚子在旁边帮着他洗芥菜，剥大蒜，何以湫见状连忙走过去帮她一道做活了。

吴雪梅是最喜欢这种场合的，她掏出钱来去请周围的孩子吃饼干糖果，惹得周围一众孩子都跟在她身后叫舅妈。吴雪梅还喜欢去赌鱼虾，这是乡下过年间最喜欢一种活动了。

何以湫是第一次看到乡厨炒年例菜。白斩鸡是茂名水东一带过年必吃的一道菜，俗话说无鸡不成宴，是以水东年例桌上的第一道菜便是白斩鸡。

黄皮白肉的白斩鸡配上山姜蒜蓉香菜酱水来沾是最好吃，入口皮香肉滑，鸡的鲜嫩在口腔里涨放出来。另外还有炸猪肉是硬菜之一。

马生最拿手的一道菜是芋头闷扣肉。扣肉是他初六初七做好的，那芋头也是年前他们夫妻两个从田里挖回来的。扣肉和芋头放在蒸笼上蒸熟，在这期间芋头吸满了扣肉的汁水，一口下去，既有芋头的香糯，又有扣肉的浓郁十分好吃。

那扣肉的肥腻也被芋头吸掉了汁水，是以吃起来不再觉得肥腻吓人，很是下饭。

饭后还有很重要的一道菜，是个甜点。年例桌上吃甜点，寓意甜甜蜜蜜。这道甜点通常是拿炸熟的腰果，配着雪梨和波罗蜜加白糖拌匀便是水东席上一道最热门的甜菜了。

饭桌上最受欢迎的还是一道羊肉汤，才上桌没多久便被人分了个干净。

何以湫和朱可清同一桌吃饭。她注意到来的人都在这吃饭了，但是大着肚子的林瑶却连坐下来歇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她总是在忙进忙出，就连她婆婆也在笑呵呵的被人指派着，一会拿个酱油，一会拿碟花生，纵使是那被烧坏了脑子的马双铃也坐在小马扎上洗着菜，寒冬腊月的十根手指头，冻的如十个冰红微肿的胡萝卜。

何以湫说：“姐，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林瑶笑着说，你们先吃。我等下就来。

这个等下便一直等到席散，那些吃饱喝足的亲戚们，一人拎一份饭菜回家去了。何以湫帮着林瑶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全，林瑶挺着大肚子喝了碗粥，这是这一天以来，她唯一能喝下肚的东西。

何以湫望着这满室的凌乱开始不知道这年例有何意义了。

年例每一年里，忙的都是主人，开心兴奋的都是客人。有人说，年例这日谁家来的人最多人气便最旺，来年的日子也最好。是以经年往日里，大家都希望自己家过年例这天来的人是最多的。

何以湫帮着林瑶将碗筷洗干净，却看见方玉莲带着几个孩子在房间里搜刮刚刚客人带来的瓜果点心。她怂恿着几个孩子将东西统统塞进口袋里，直到几个口袋都满满当当了，才心满意足。

方玉莲看着孩子将能装的东西都装满口袋了，这次心满意足的走出去寻林瑶。

彼时，林瑶正在和何以湫一起洗碗说话。方玉莲找到她说，她们要回去了。

林瑶这才跑到厨房里，将半边鸡和几条蒜装在袋子里让她一起带回去。朱可清也是懒的，见方玉莲走了，自己也带着东西走了。

独留下何以湫在林瑶家中帮着林瑶收拾碗筷和桌子。而主厨马生已经屁颠颠的去送方玉莲和朱可清了，因为在林家四妯娌之中，方玉莲，朱可清和吴雪梅是最有钱的，而何以湫是最穷的，他总是看不起穷人，尽管他自己也是一个穷人。

吴雪梅还没有走，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各自摊子间游走嬉闹。她钱多的到处派钱派零食给孩子们，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会有人接近她。

她喜欢别人接近她，拥簇她。因此她愿意掏钱出来买零食来发给小孩子们，因为大人不会上她的当。但是孩子可以。

她没有存在感到需要去小孩子中寻找存在感了。

临近下午，吃年例的人都回去了。何以湫和吴雪梅也准备回家了。何以湫也和吴雪梅一起回家了。

林瑶将何以湫和吴雪梅送上坡，还一遍遍叮嘱着要小心。尤其是吴雪梅，身怀六甲最要小心了。

吴雪梅笑着应了。

何以湫也与她说：“你别说别人，你也是大着肚子呢，你要万事小心。”

林瑶欣慰的点点头。

何以湫和吴雪梅这才骑着单车回家了。

一路上吴雪梅还是把自行车蹬的飞快，上坡的时候吴雪梅将自行车蹬的飞快，何以湫劝了她一句不要这样毕竟大着肚子呢。

吴雪梅却浑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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