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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清明扫墓（第1页）

第一百四十六章清明扫墓

何以湫望着林烁，她脑海中回忆起初次见林烁的场景。他就是那么自信，浑身上下都似在闪着耀眼的光芒。经过前段时间的颓唐，她知道曾经那个耀眼的林烁回来了。

等到给工人们结算完工资后，他们也高高兴兴的回家了。林烁回头望去，见何以湫站在他身后欣慰的笑了。林烁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以湫，相信我，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何以湫没有说话，只是眼含热泪的点点头。林烁没有让她失望，也没有让他自己失望，他终究能够成为他自己。

眨眼清明将至，老林头拿着砍刀，担着锄头开始满山头跑。根据往年的旧例，他需要将祖宗的山头清扫干净，以便让他的孩子们来山头扫墓。

与此同时来山头清理坟头的人不少。林耀祖就是其中之一，他带着长子林丛仁在理墓头。这是林丛仁生母的坟，自打林丛仁成家后，他生母的坟便单单是他一人理拜了。

四月的天，太阳微微有些毒辣。林丛仁戴着草帽，撑着下巴在阴凉处休息。林耀祖拿着水壶走到他身边，问他喝水吗？林丛仁说他自己带着走。

正是时，一句高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只见老林头带着长子林正站在自己家的家坟前。与他打招呼的人，林耀祖也认识，是他们的同宗兄弟。

他们是从山下搬到山顶处的，而老林头一家又是最早建瓦房的；而且十里八乡中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出自他们家。当下他们的儿媳还在镇上开了家婴幼产品店，眼见着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所以巴结他们家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林丛仁见状朝地里吐一口口水，然后拿着锄头敲在地上，再一屁股坐在锄头担上吃着自己带过来的干粮。林耀祖知道他心里不服气，他笑道：“怎么不舒服啊？”

“没有。”林丛仁头也不回的道。

林耀祖坐在他对面的草地上。拿过水壶来喝水：“你要知道，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必须懂得合群。狼会奉最有力量的狼为首领，人也是如此。如果你生活在一个信奉力量的时代，那么谁的力量大，谁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颗星。”

“如果你是生活在金钱至上的年代，那么谁的钱最多，谁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颗星；如果你生活在权力至上的年代，那么谁的权力大，谁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颗星。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有时候血缘往往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林丛仁没有说话。

半响后，他将嘴里的红薯咽下后：“是呀。血缘从来不是最靠谱的东西，亦如你我。”

“你什么意思？”

林耀祖怔愣道。

林丛仁想了想：“难道不是吗？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我不但死了母亲，我连父亲都死了。”

林耀祖愣了。他抓过林丛仁的手，逼问：“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林丛仁索性将锄头一扔，然后将心里头的话都讲了出来：“自打我妈死后，您再娶，再生。您何时关心过我啊？上学的时候，一样的冬天，你和那位给他们穿的是新毛衣，新棉裤，给我穿的呢。就是用父亲您穿旧的衣服改的衣服裤子。”

“尤其是到了晚上，那位会将她的孩子叫醒，偷偷给他们鸡蛋吃。我呢，我连蛋壳都不能碰一下。孩子们打架，无论是谁的错，永远都是我这个长子挨骂当先。”

“就连每年给我母亲扫墓。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因为您是母亲的丈夫，所以根据这里的习俗你是不能来祭扫母亲的，你与那位生的孩子不是我母亲的骨血，所以他们不来祭拜母亲也是应当。可是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我母亲在这里骨枯黄土，他们就在那里享尽天伦？”

“就连父亲都是他们的了，唯一的错处是我的母亲死了，而原本应该由我享受的一切待遇也随之消失了。是不是？”

面对着林丛仁的质问。林耀祖哑了。半天后，他也是唇舌颤颤的说：“原来你竟是这么能说的一个人？”

林耀祖没有说话，低着头闷声除草。

待将坟头理干净以后，他直接荷着锄头走了。竟是半点也没有理会自己的父亲。林耀祖站在原地，半响后他扭头看着秃秃的坟头。